噗通一声,启吟被两个军士摁倒在地上。
这里有数十个照明石齐齐高悬,刺眼光芒让启吟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是刚才那座杨雄的军帐。
待得那两个面相凶恶的军士退开,他才艰难地抬起头,向面前巍然站立的五人看去。
正是启留书夫妇、杨雄和呼风关两位将军。
众人瞪视着扑在帐中的启吟,面有愤懑。
杨雄第一个出来喝问:“弓手启吟,深夜入我军帐盗取机密,你可知该当何罪?”
启吟心头一凉,被抓了现行,这要杀头啊。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启留书打断,“不用狡辩,杨将军从你身上搜出来一份战事密报,你认罪罢。”
此时启留书夫妇二人面有怒意,狠狠瞪视启吟。
呼风关主将林开摇摇头,向副将杨勇低语,扼腕叹息。
“小孩儿不懂事,触犯军规,按军法处置便是,不必个个黑着脸吓唬他。”
那瘦小男子杨勇出言,缓和气氛道:
“刚才我看了那黄绢裹着的军书,是杨主将写下的战事报,呈给上面备录战况而已,诸位息怒,尚暂且治他个擅闯军营的罪名,鞭二十了事。”
他说罢笑呵呵,对着军帐里各位主事人一一拱手,显然要放启吟一马。
启吟对这个瘦小男子有些印象,是呼风关里治事参谋,任副将辅佐林开,是个好说话的将军,而且实力还比启留书略胜一筹。
启留书年不过四十,是这帐中最年轻的小将,他见帐中诸位听了杨勇一言面色稍缓,于是道,“小儿触犯军纪,是我管教不严,三位将军且让我僭越一次,让我判他个死罪!”
众人见他不似玩笑,立马出言阻止,“启将军莫要羞恼,一封战事报不至于死罪。”
而启留书却很坚决,严词拒绝诸位将军提议,掷出佩剑给一脸无辜的启吟,引得杨勇林开有些无奈。
启吟慌忙接住,求救似的看着母亲林悠竹,望眼欲穿。
林悠竹暗叹一声,也伸出手拉了拉丈夫,示意他不要再做拒绝,却又被启留书哼了一句,默默不敢言语。
“留书贤弟,这战事报是我要呈上去的,这军帐也是我的,理应我来定夺。”
杨雄呵呵一笑,须髯乱颤,转着一对虎目盯着启留书。
“军中小儿从军都是为了报效国家,想必启吟也是如此。如今他犯下如此罪责,那我剥他军籍革出军列,以儆效尤,你意下如何?”
杨雄是莽汉,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
杨勇小眼睛一转,也从此看出了大致缘由,于是也出言相劝:“如此甚好,启吟年纪尚小,难免会不明军纪,将他暂放他处,吃过了这次亏,想必以后不会再犯。”
于是他走到启吟面前,将他扶起,对他悄声说:“小启吟还不快谢谢杨主将为你求情。”
启吟闻言才从失神中反应回来,对杨勇感激的点点头,对着帐里诸位一一躬身,“小子知罪,但如今敌国犯我,我不愿临阵做逃兵,还请杨将军收回成命。”
他说罢跪倒在地,向杨雄讨饶。
杨雄哭笑不得,心中暗想,这傻小子,你爹要拿你治罪才好捏出个名头让你脱逃出呼风关,你却不领杨伯伯的情。
他佯装怒哼一声,转念想到,该不是留书骗他盗取军机,却没告诉他实情?
“军纪如山,岂可讨价还价。来人,把他拖出去受罚二十鞭,革出军列。”
杨雄嗓音如虎,引得整座营帐震动,而门外那两名军士闻言钻进帐中,把启吟拖了出去,任他连声直呼也不管不顾。
而帐中的众人却都乐呵呵地看着启留书,只有他们夫妇二人低头唉声叹气,好不幽怨。
“启将军的心思我等都看得出来,如今边关危如累卵,送小启吟离开也是好事。”
杨勇打破沉默,对他们二人说道。
林开杨雄也点点头,“十数万男儿没有上面的命令,断然不可撤退。将启吟逐出军列之事,可一不可二,哎,只可惜了我得望这么多军士要白白送死。”
,心中苦涩,面上有愧,于是伏地说道,“多谢诸位将军成全,我启姓只此一子,奔连数十日战役,恐怕届时性命不保,启留书为将却有私心,诸位同僚罚我吧!”
杨雄三人见状连忙将他扶起,“启将军言重了,我们何尝不想底下儿郎个个能够活命,只是身在行伍,由不得自己啊。”
杨勇也笑呵呵说,“小启吟说起来才当了一天的兵,就已经杀敌无数立了不小功劳,小小呼风关不足以做他的用武之地,放他离开也算没有埋没我得望国的少年才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挽住启留书双臂不让他躬身行礼更不让他告罪,劝说一阵后才纷纷落座,请来他们夫妇二人小酌,将这事略去。
......
而启吟被那两个威武军士拖出老远,才被他们放下,启吟心灰意冷,准备受刑,却见那两人径直走了。
“两位老大哥,不是要鞭刑二十吗?”
他连声唤住那两名军士,心中大惑不解。
那两人回过头来,笑着对他说道,“你这糊涂新兵,我们私下里免了你二十鞭,你装作不知道便好,还问这么多作甚。”
两人说罢便走,不理睬呆立在那里准备受刑的启吟。
“不是说好的军纪严明吗,怎么还能私下免了刑法?”他心中暗问,仍是发愣当场。
他缓缓走回自己父亲那个营帐等候,想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