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个十四岁学子竟然向文曲星君吐口水?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竖子不足与谋!”
文曲星君破口大骂,一袭青衫飘飘扬扬,作势要跳过龙门将启吟打杀。
启吟见状连忙道:“星君是堂堂天地至师,怎能跳出龙门与我这等俗人较劲?我原以为你有圣人策,没想到你气量如此狭小。”
青衫的文曲星君闻言一窒,这才冷静下来。
他清清嗓子,假装从未出口骂人,拂袖冷哼道:“哼!我乃文曲,岂会和你计较?”
他颜面扫地,也从未想过一个念力师都不是的小子,竟敢将污秽唾沫喷在自己脸上,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怎会中招?
“适才我掉以轻心,忘记你是个奸徒。既然你不配做文曲星君,那么就此别过。”
文曲星君不愿继续留在这里诓骗启吟,也不想和公然啐一口在别人脸上的无礼之人说话,而且神名之事除非启吟自己愿意说出来,不然他打定主意烂在肚子里,任谁也听不到那天赐的奥妙神言。
他身为文曲星君,断然不做武勇逞凶之事,于是忿忿不平地解散了龙门的念力,天地间那股澎湃可怖的气息猛然一荡,化作缕缕金色念力返回他的身躯。
他沐浴在金海中喊道:“我真心实意与你做交易,你却不领情。他日蒙受苦难之时休要后悔!”
语罢,文曲星君化为一道金色星光,冲向天外,隐没在太阳身后的层层云霭之中。
启吟瞧向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只见一个矮胖老者踉跄几步,捧着一幅画轴摔在地上。
他大惊失色,“师父,你没事吧?”
许人新恍恍惚惚,闻言才渐渐清醒,他看着启吟,却是埋怨道:
“你怎么拒绝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凡人苦修百年也达不到的境界摆在你面前,你竟然吐口水在圣人脸上。”
启吟连忙跑上去扶他起来却不说话,老头拍拍衣袖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说也罢,机缘失之交臂,未必是祸事。不过你前几日和我说你想去从军,你可考虑清楚了?”
启吟恭敬答道:“爹娘戍守边关,而我独自求学已有八年,很是想念。师父不妨向我问理,过后再准许我离开望山县。”
许人新盯着这个眉目弯弯煞是秀气的少年,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于是说道:“文曲星君唤出一道龙门,引得不少人聚在这里,我们从窗户出去,再做打算。”
启吟点点头心中了然,神灵奇迹显现,大抵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人于是从学堂另一面的窗户翻出,在城中兜兜转转寻不到好去处,才不得不来到县城倚靠的望山上。
启吟一路上向许人新问明了缘由,才知道黎明时分师父感悟星辰偶有所得,竟然突破到了通天境,而又借机与天权星形成联系,施展了一招颂神术。
谁料这颂神术会把文曲星君招来,惹得万人朝拜。
不多时,两人便结伴上了望山,许人新一脚踩在一颗嶙峋奇石上,俯身作睥睨状,向启吟开门见山道:“为师知道你思亲心切,就不为难你了。你心生四窍玲珑剔透,想必我的问题也难不住你。”
他指着山下的县城道:“望山县因为有这望山,才取名望山县。颂神术至关重要,说到底就是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而小吟子你知道得望国为什么而得名呢?”
启吟嘿嘿一笑,知道许理师父有意放水,“这问题简单。得望得望,得以望国的意思。听说长久以来外敌屡犯我疆界,不得不将各地军士辅兵源源不断地送去边土,以求抵御西犯的强敌。后来有人筑高塔于国都外,即便出边关数百里征战,也能回首望见故国壮丽巍峨的巨塔,以解戍守边关的军民数十年不能回国都的怨怼。”
“回首得望故国,却是有些意境”,许人新点点头,赞赏了一句。
他仍是俯瞰山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读书至今八年,可曾杀过人?”
启吟一愣,连忙说:“得望国君治下,杀人者触犯了刑条必定治死罪,我当然不曾杀过人。”
“那你投军,应该如何下杀手?”
启吟一愣,有些为难。
“我再问你,你可知人心有一窍,是修行时重要的法门?”
许人新脱口而出连绵不绝,再次问:“你天赋异禀聪慧非凡,又在颂神唱法上小有成就。如若有人和我一样借用了五觉中的视觉来修行,说不定就能够看清你的虚实。你的四窍之心被发现后难免遭人妒忌,有人要杀你,你又当如何做?”
启吟哑口无言,他一心投军去见父母,却没想过外敌来犯时应该如何杀敌、如何保命。
“唉,我就知道你没想过这些,心思终究还是太单纯。”
许人新叹了一声,悠悠说道。
少年被问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镇静下来,细想对策。
突然左眼里又传出声音,向他建议道:“老头子刁难你,你不理睬便是。你不妨问一些别人不懂的事情,他也就拉不下脸抓着你不放了。”
启吟听到声音,心神大定。
这声音的主人和他相伴十四年,没有他陪自己玩耍的话,一个人住在学堂隔壁的小楼里多半闷死了。
“老师,我也有些疑惑想要问你,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学识无双,一并为我解惑如何?”
许人新闻言,无奈笑了笑。
自己这个徒弟被自己问住了之后不直说不懂,却抛出问题请求一并回答,才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