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奔波,总算是找到了歇脚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又破又小的客栈。
“我的脚好疼……”还没走到门口,萧晚儿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脚踝,这一行,大概是她从小到大走过的最远的一次路程了。
萧晚儿向往自由,就像是拼命想要飞出去的金丝雀,但是她到底是金丝雀,便是飞向了丛林里,新奇归新奇,仍旧难以煎熬外面的风风雨雨……
赫连挚转身看着她,那个娇贵的公主,那只是向往着山林的金丝雀,她一心想逃,却什么都不懂,不知外面世界的艰险,更不知她这一逃会给东陵国带来战争,造成灾难……
无奈之下,他将她轻轻地抱起。步入客栈,萧晚儿垂眸而笑,头轻轻倚靠在赫连挚的肩膀。
赫连挚向客栈的老板叫了两间客房。萧晚儿蹙眉抬头,看着赫连挚:“我们不住一间房间么?”
“嗯。”赫连挚轻轻点头。
“为什么?”萧晚儿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手紧紧攥着赫连挚的衣袖。
客栈的老板看了看这两个人,男子亲密地抱着女子,却叫两间房,倒也稀奇,不解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是他的妻子。”萧晚儿抢先一步回答,答完看向赫连挚,眸中有着娇蛮的倔强。
赫连挚却没有看她,只是轻轻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老板听了恍然,连连道:“原来如此,没有成婚,同居一房,确实于礼不合。”
“可是我今天就要嫁给你。”萧晚儿拧眉,语气娇蛮又任性,仍旧是那幅惯有的样子,纵使渴慕外面的世界,十六年来养成的独属于公主的那份贵气仍然还是有的。
赫连挚歉意地朝客栈老板笑了笑,将银子放上柜台后,抱着萧晚儿就向客房走去。
将萧晚儿放在椅子上,萧晚儿仍旧固执地重复那一句话:“那我今天嫁给你好不好,我们睡一间房……”
远离了帝都城后,萧晚儿倒是将之前的那些礼仪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如此无礼又不知羞的话语,让赫连挚微微一愣,旋即好气又好笑:“女子若不矜持,可是不讨人喜欢的。”
“真的吗?”萧晚儿一愣,睁着黑亮的眼睛:“你会不喜欢我吗?”
“听着,晚儿。”赫连挚轻轻捧着她的脸颊,脸上挂着笑意,眸中却黑得深沉:“一个女子,在嫁人之前不能与其他男子同房而睡,这于礼不合,人们会说这个姑娘不知礼教。”
“可是,你不嫌弃我就好了呀?”萧晚儿歪着脑袋,眸子里的光如点点星辰。
“这不是嫌弃与不嫌弃的问题,婚嫁是一种仪式,就算你不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该拥有这样一场仪式,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一个丈夫对于她妻子的正式认可……”
萧晚儿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倒是第一次听见赫连挚对她说这么多句话,不由得眉眼弯着笑了起来。
“你值得有一场婚礼,那是要有三拜的,还要喝交杯酒,这些礼俗,一样都不可以少,嫁人,不单单是身体的交付……”
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嫁给你?”
赫连挚垂了垂眸子:“等我们寻到了世外桃源,安定了下来,我们就在那儿成婚,可好?”
本以为她会嫌弃时间长和麻烦。
却没有料到,萧晚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语气竟十分的乖巧:“好。”
“这两天,你开心吗?”赫连挚轻声询问,语气极其温柔,不似往日般淡漠。
“嗯。”萧晚儿笑着点头,这两天他们虽然说是在逃亡但是一直在游山玩水,很自由很自由,比在峪州城里还要自由。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这样就是永远了的话,那她就彻彻底底逃离了那牢笼般的皇宫,再也不用顾及那些宫人的眼光,也不用受太后娘娘约束,更不用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了。
能有这样的一生,陪伴着自己的真心喜欢的人是何其幸运……
是曾在那座奢华的牢笼里从不敢奢望的一生……
“阿挚,我们从今往后,会一直这样开心吗,就这样开心一生?”萧晚儿问得认真。
“晚儿,人的一生很漫长,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以后有很多的时间来开心?”
“嗯……”赫连挚点了点头,忽然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萧晚儿走到床边,摸了摸床沿,那灰黑的木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看着指尖的一层灰,萧晚儿蹙了蹙眉:“这个客栈的房间好脏。”
赫连挚闻言笑了笑:“小镇子上的客栈与皇宫和峪州城自是不能比的。”
却没有想到,萧晚儿转脸就是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些。”
烛光照映下是那般纯澈动人的笑容……
看着赫连挚微微怔愣,但是片刻后,却只是点了点头,就出了房门,将门轻轻带上,而他却并没有去隔壁已经预订好的客房,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就如同之前许多个日夜一样。
他之于她,也许是命定的守护之情。爱情,是奢侈而遥远的东西。
……
笠日的阳光照例从窗子洒落入室,赫连挚唤萧晚儿起床,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在小镇子上四处逛了逛,就好像真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像一对夫妻。
路过一个首饰小铺子,赫连挚忽然顿住脚步:“晚儿,我再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