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巅,风回云散。
着一身红衣的白君厌正站在青石峰的山巅之上,双眸淡离的看着她周边的山峦。
这满山青翠自身有灵,仙雾缭绕,更显葱郁。
白君厌偏过头,望着身后久久站立的人儿,若有所思。
微风轻启,女子如水墨般清黑亮丽的长发在她身后正不断飘扬着。
仙人之姿!他脑中不由出现了这四个字。
“祁汜见过子衿仙尊。”
在白君厌身后对着行礼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们青寅的“庸灵医”!
这从他嘴中钻出来的话,饶是让别人听见,都定会叫人摸不着头脑,什么祁汜?什么子衿仙尊?
可白君厌却无丝毫的慌张,她眼神清淡的看着庸灵医的脸。
她仔细盯着这位“故人”,不由间几桩上了年头的旧事慢慢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顷刻,一抹刺痛便划过了她的眉宇。
还好,只不过一霎。
她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便已然将那抹刺痛藏到了心底深处。
随即,她仿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庸灵医,过了许久朱红的唇才微微亲启:“好久不见啊,煜。”
久别重逢的语气连同恍若无人的姿态在女子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说罢,她眼神略带玩味的看着庸灵医。而她这幅样子在庸灵医眼中活像一个在人间迷了路的妖孽。
庸灵医的神情不由变得恍惚,他正了正神思,随即对着眼前的“白君厌”道:
“煜?想不到大小姐还记得煜。”
这句话,自嘲至极。
也是,他在刚开始听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庸灵医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他自是知晓“白君厌”的称呼是对他来讲的。
不等他沉思,女子空灵浩渺的声线再次响彻在山巅之间。
“呵,我怎会不记得?当初我可是被你的一碗玉骨花给折磨得生不如死啊。”
白君厌的目光瞅着远处的山峦,她的这句话看似不甘,其实字字夹杂着哀叹和悲切。
这老友叙旧一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庸灵医听起来却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使得他的心久久不得平息。
又过了好久庸灵医才神色暗淡的道:“几百年了,我早就弃了那味玉骨花。”
话说完,他抬头迎上了白君厌的目光,他的目光之中夹杂百味,其中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这番模样,足以让任何人都能晓之以情动之以情。
可是白君厌在听到了庸灵医的这句话后,一声嗤笑便紧接其后。
白君厌挑了挑眉,一瞬间又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若冰霜,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对着庸灵医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还能出现在这儿?”
庸灵医看着眼前他们青寅的大小姐,不,准确的来说,他是在看另一个人才对。因为……他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白君厌。”
“自我见赤霄纹现世起,我便已经料到你已经回来了。而且,你就寄居于君厌大小姐的灵海中。”
庸灵医之所以这样说,而是因为早在白君厌在与水心比试的时候,水心的那一记水殇破重创了“白君厌”自身的灵魂,从而让她身体中一直隐藏的另一个灵魂掌管了白君厌的身体。而此时的白君厌也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载体,并不是真正的白君厌。
“怎么?赤霄现,天下乱。凭借这条预言,你们这些做神仙的难不成又要把我一个女子给赶尽杀绝吗?”
话语之间,白君厌已是毕露锋芒,她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庸灵医,目光宛若刀子一般,寸寸剜进庸灵医的心脏。
“不是……”
庸灵医颤抖着双手一步步的退后,嘴中喃喃道。
“不是?那我且问你,为何天上的祁汜仙君会化作一个凡人的模样下凡待在人间?”
白君厌冷笑道,忽然之间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哦,也对,你大可以说成是历劫!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要以庸灵医的身份在青寅待上十年之久?”
在白君厌的步步紧逼之下,庸灵医也就是祁汜仙君,在他的脑海中一些陈年旧事如突如其来的暴雨,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眼前。
他似乎……有好多年,都未曾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号了。
而这名号的代价却来自于那……绯红的鲜血,已经卷刃的弯刀。
即使时隔多年,他的耳边仿佛仍有一个女子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哀求他,救她……
可是他做了什么?庸灵医低下头去,见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那些挥之不去的血污……这是他的罪,他的梦魇,也是他的在劫难逃的恶果。
他脚下的琉璃瓶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他手上的鲜血一般污秽不堪。
那琉璃瓶本是仙界最为纯净清贵之物。可是,那瓶子却在自己手中,变得肮脏……
琉璃瓶,琉璃瓶……
庸灵医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猛的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白君厌妖冶的美眸。可那美眸中好似含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而她的目光也恨不得把他就地凌迟!
他本该是害怕的,可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是他欠眼前之人的。
她说的对,他本不姓庸。他的真身乃是九天之上清冷尊贵的上仙——祁汜。
而他眼前的这个人,也根本不是青寅的大小姐。
她只是入舍了白君厌的身体。
真正的“她”是曾和祁汜仙君一同升仙的仙友。
这位仙友乃是曾经震撼了整个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