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儿听见李修贤指责自己的爷爷,顿时有些不满,面色不善道:“或许爷爷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是您想想,从去年开始,丽县与清江郡两地凡是与我们山寨有干系的人,全都被王歧关进了大牢,下一步便是清查这巴东县,即便二叔没有露面,怕是不日便会查到您身上。”
李修贤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李莲儿见他有些松动,趁热打铁:“二爷爷,再晚就来不及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您也得为小叔和渊弟想想吧,叫上小叔跟莲儿回山寨吧。”
话音刚落,门外院子里突然外传来一阵嘈杂,其中一汉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你们给老子让开,让开——爹,娘,你们没事吧?”
“是小叔?”李莲儿问道。
李修贤和老伴儿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担心他与众人起冲突,也顾不上回答李莲儿,二人急忙打开大门,看着眼前百十来人举着火把,红昂昂的一片,李修贤大喝一声:“都他娘的滚出老子的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在开土匪誓师大会呢——胜儿,你进来!”
李莲儿走到门口,冲几个小头目点了点头,一众匪徒这才向院子外移动。方才那个急切呼喊的汉子没了阻拦,从人群中奔了出来,见爹娘不仅毫发无伤,而且院子里的人还被父亲赶了出去,疑惑道:“爹,这些都什么人啊?”
李修贤道摇了摇头:“胜儿,你进来,爹有事与你商量。”
汉子哦了一声,见父亲身侧还站在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女子,满怀着疑惑,跟着三人一同进了屋。还未来得及询问,只见那年轻女子冲自己行了一礼:“你是小叔吧?”
皮阳自然认得那汉子,名叫李德胜,是李修贤最小的儿子,生魁梧,好上山打猎,十九岁便娶了县城里佟铁匠家的闺女,育有一子,现下正在县城书院里读书。
李德胜被眼前的陌生女子问得一愣:“你是谁?”
“小叔,莲儿没时间解释了,你与婶娘赶紧收。。。。。”李莲儿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外一个匪徒喘着大气急急禀告:“二小姐,白鹊山下出现大队人马,正火速前进,此时怕是已经到峡谷内了。”
李莲儿大惊,拉开大门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小的当时在哑口处,距离他们太远,尚未看清具体多少人马便急着向二小姐报信,但见那火光足有数里之长,怕是不下五百人。”
不下五百人?皮阳心道,若单是来捉拿李爷爷,何须五百人之多?那队人马怕是冲着这伙山贼而来。
李莲儿沉思了片刻,小手一挥,招来那几个小头目,吩咐道:“叫兄弟们将马牵引至屋后树林里,熄了火把,大伙隐藏起来,伺机而动。”小头目们得令而去。
躲到屋后树林?不就是自己身后吗?皮阳心道,这小妞儿可真他娘的有才,不赶紧找条小路逃命,往树林一蹲顶个蛋用。
见藏身之处不能再待,无法再继续探听下去,便趁匪徒们牵马之际,原路返回,皮阳回到家时,东方已翻出一抹鱼肚白,天色已蒙蒙亮。
吴清河爷孙二人正坐在桌子旁焦急等待,见皮阳打开门走了进来,吴子馨立即起身拉住他,急切道:“外公外婆如何了,他们没事吧?”
皮阳轻轻拍了拍她手背道:“放心,他们没事,那伙人是专程去寻李爷爷一家的。”说完不等吴子馨再问,他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吴清河:“吴爷爷,您对李爷爷一家的来历了解多少?”
听闻亲家无碍,吴清河原本放下的心,被皮阳这一问又悬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怎地?——那伙人是齐云寨的?”见皮阳点了点头,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昔年李家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起初谁也不知道他们一家自何处而来,见他们穿着华贵,大伙儿觉得难以亲近,自然就敬而远之。只是那李公为人谦和,没多久便与村里人熟络了起来,与人介绍亲家时,也只称是独子。结成亲家后,一次酒后摆龙门阵,听亲家说起,其实他还有一个哥哥,叫李修德,因生性忤逆,被李公赶出了家门,多年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虽听说那齐云寨的寨主也叫李修德,我也只当是恰巧同名同姓而已,便没作他想,只是后来听说子馨的二舅也入了齐云寨,我才知道亲家和那齐云寨的关系。”
吴子馨却是头一次听爷爷讲起外公的这些事,顿时急了,冲到爷爷身边,泣道:“二舅为何要入齐云寨当匪,这不是害了外公外婆吗?”
吴清河摇了摇头道:“具体的爷爷也不知道,你二舅是做炮仗营生的,你娘亲去世那一年,他出门贩卖炮仗,一去两年未归,回到村子后,进门没多久便被你外公给打了出来,我上去劝解,一问之下才得知你二舅做了匪,担心招致祸事,我与你外公二人多年来从未对外人提及过此事——小阳,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二舅回来了吗?他怎地带了这么多人,难道他就不怕官府知道了,给外公他们引来祸患?”吴子馨紧接着问道。
“怕是已经招来了祸事。”虽担心这爷孙二人着急,但山下那队人马一到,到时瞒也瞒不住,索性提前告诉他二人,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皮阳叹了一口气道:“那领头的是齐云寨主的孙女,听她说,官府已经查到李爷爷与齐云寨的关系了,她这次便是来接李爷爷走的。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