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兵贵神速,那叫李莲儿的明知官兵快到了,为何不带着李爷爷一家找条小路迅速撤退,反而让手下原地躲藏?整个樱桃井也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五百多官兵平铺开来,片刻就能让他们无处藏身。皮阳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泪流不止的吴子馨,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且不论李爷爷一家是这丫头的亲人,就单凭老两口于自己有照拂之恩,说不定也得救上一救。
“吴爷爷,齐云寨的人为何不带着李爷爷一家赶紧撤走,反而在此坐以待毙?难道村里就没有通往外界的小路吗?”皮阳叫住在屋内踱来踱去的吴爷爷。
吴清河停下脚步,摇头叹道:“小阳你有所不知,我们村子之所以称之为井,不仅仅是因为四面环山,而是每座山的另一面皆是石崖峭壁,悬崖与悬崖低处相接,自远端看来,就像是一口向上而建的井,即便站在这口天井的最低处向下望去,那也是万丈深渊,千百年来,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便只有西南两山之间断裂出的峡谷了。”
我日,这樱桃井的山势还真是凶险万分,皮阳不禁咋舌,幸亏老子掉井里了,掉外边还不得摔成肉泥?
皮阳走到窗前向对面望去,火把早已熄灭,只是他视力极好,天色微亮中,待看清那伙山贼的行动,不禁摇头叹气。齐云寨的人不来便也罢了,李爷爷一家并无私通山贼的实质,官府就算拿了人也只能当诱饵,不好定死罪,现在倒好,黄泥掉裤裆了,百十来山贼来你家,说你是暗藏在百姓中的土匪头子都有人信。
皮阳心里暗骂这群人没脑子,连夜赶来救人,还让人跟了屁股,也不知道那小妞儿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
眼看这伙山贼成了瓮中鳖,皮阳倒不担心他们的死活,只想着怎么让李修贤一家脱险。
窗外天色渐亮,沉思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听那阵势只叫人心惊胆颤,仿佛整个山谷都在颤抖,皮阳起身几步冲到门前,打开大门往远处一瞧,只见官道上骏马飞奔,人头攒动,眨眼的功夫,那先头骑兵便已冲到了距离村口五百米处,而杉树林拐角处还在不断地涌出步兵。
这些人头戴铁皮木盔,身穿锁子亮甲,刀枪明亮,步伐整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皮阳心中震惊,这哪是府衙维护治安的官兵,分明是一支正规军队,为了剿灭百十来个不成体系的山贼,竟如此大动干戈?
见这阵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盘算着,且不论待两边打起来,能否趁乱转移李爷爷一家,就算走掉了,那峡谷隘口肯定也有重兵把守。如今只能想出奇招,才能让李爷爷一家有一线生机。
正思索间,他一个踉跄大步跨出门外,险些摔倒,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住势头,却是那吴子馨刷的一下夺门而出,式子快得带着他差点踢到门槛。
这丫头出了门,不管不顾,拼了命地往外公家方向跑,吴清河却是心神俱裂,害怕再次失去亲人,跌撞着出门,悲声大呼:“子馨,不要去,回来。”
眼看士兵铺天盖地而来,现在谁过去都得给当成山贼剿杀。皮阳心急如焚,他几步追了上去,拽住她喝道:“你现在过去不仅是去送死,还连累了吴爷爷,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吴子馨一愣,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爷爷双目通红,满脸悲切,她心中顿时一阵绞痛,瞬间泪如雨下。
将吴子馨拉回屋内,关上大门,皮阳从窗缝向外望去,观察起外面的形势。只见已有数百将兵进了村子,那官道上却还是满满当当的人马,弓箭手与枪兵正在向四面扩散开来,意图将整个村子围个水泻不通,而村里的部分士兵早已将李修贤家围成了铁桶。
这他妈是五百人?加上镇守峡谷的士兵,怕是不下一千人。皮阳差点破口大骂,山贼就是山贼,连敌人有多少人马都他娘的探不明白,也不知道那齐云寨怎么存活道现在的。
此时吴子馨也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见外公家四周围着数不清的士兵,院子里的木栅栏早已倒塌,房门大开,她泣不成声的低声呼道:“外公......外婆......”亲眼看着亲人悬在生死边缘,犹如刀绞一般的痛苦,皮阳又怎会不知,他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吴子馨,轻声道:“别哭,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你外公他们,我也在想办法。”
话音刚落,搜索李修贤家的士兵鱼贯而出,其中一个小军官急急行到村子正中那颗老樱桃树下,单膝跪地,向石凳上坐着的两个人回禀着什么,吴清河家距离老樱桃树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
其实皮阳早已注意到了老樱桃树下的那两人,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公子,手持折扇,不时轻摇两下,模样甚是骚包。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位带着缨盔的红脸将军,长得人高马大,国字方脸,粗黑的扫帚眉,眼睛瞪得像铜铃,待听完汇报,只见他大手一挥,那小军官起身又匆匆向李修贤家跑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众士兵,自屋后牵出上百匹骏马。
见他们果真没找到外公,吴子馨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道:“皮阳,你怎么知道这些士兵找不到外公他们的,你知道外公他们在哪?”
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丫头叫自己名字,感觉怪怪的。皮阳笑了笑,往外瞧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将窗户稍稍开了些,一指南山半山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吴爷爷一家和那伙山贼,定是藏在半山腰那处密林里了。”
吴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