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方暮挥着手中的马鞭,从清晨上路开始,直到日暮西山,他一刻都没休息过。展星然和怀星几次想替下他,让他休息一下,都被方暮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必须尽快赶回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阵凉风带来了几片乌云。一道闪电过后,展星然从车厢里探出头,对方暮,“咱们得找个地方住下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三个大男人还好,晓蓉她不能受寒啊。”
簇离雪山还有五六十里路,如果连夜赶路,明一早是可以赶到的。但气恶劣,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找避雨的地方。
前面有点点烛火闪动,应该是个镇子。展星然喜道,“是靠山镇,咱们已经到这儿了,太好了!方暮,把马车赶进镇子里,那里有一家老店,十分干净整洁,做的饭菜也很可口,咱们可以在那儿住上一夜,等晴了再继续赶路。”
方暮答应一声,赶着马车进了靠山镇。镇山的店铺大半已经打烊,上了门板,只有几家酒馆客栈还开着。在展星然的指点下,方暮把马车停在了那家老店的后门。
老店,就是这家客栈的名字。老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身材瘦,精神奕奕的老者。他的须发花白,笑起来时满脸的褶皱聚在一起,像一朵绽放的菊花,“呦,是星然呐!你可好久没来了,怎么,是不是想我这个老骨头了?”
展星然亲热的拉着老者的手,“白爷,让您对了,我还真是想您了,更想您做的那个烤羊排,这不,闻着味儿就来了嘛!”
“臭子,就知道你想的不是我!”白爷在展星然的肩头捣了一拳,又看向方暮几人。展星然连忙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方暮,怀星。这个,是,是我的未婚妻,她叫黄晓蓉!”
白爷把黄晓蓉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这才笑着对展星然,“你子,好福气啊,这姑娘不错,你可得好好对人家!行了,我这就给你们准备两个房间。”
“还有羊排!”展星然急不可耐的道,白爷笑呵呵的答应着,去忙了。
展星然带着几人来到后院儿,白爷准备的两间上房在西北角,安静且干净。推门进去,朴实无华的木桌上已经点燃了油灯,备上了热水。三个男人住了左边这间,黄晓蓉则住了右边那间。
赶了一整的路,方暮累的连话都不想,趁着吃饭前的一点儿功夫,靠在床边打个盹。展星然拉着怀星兴致颇高的聊着,“一会儿你得多吃几块儿羊排,白爷的手艺没的。听,他从前在一个名气极大的酒楼做厨子,后来年纪大了,才回到靠山镇,不然我还吃不到这么好的羊排呢!”
怀星惊异的打量房间里的摆设,门口出的架子上有盛着温水的铜盆和干净的毛巾,一桌四椅虽然都是普通的杨木做成的,但看的出手艺十分精湛。靠墙处的土炕上,被褥都是半旧的,蓝底白花的被面,纯白棉布的被里,都洗的一尘不染。和那些客栈里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的被褥比起来,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这里就白爷一人打理?”怀星有些好奇。展星然,“还有一个伙计和白爷的女儿。”怀星点点头,“方才进来时,恍惚看到厨房里有人忙活。”展星然却凑过来,低声对他,“白爷总自己有个女儿,但我来了这么多次,从来没见过。不准,这老头儿是把女儿当成了宝,生怕被别人诓骗了去,连面都不露呢。”
窗外一声炸雷,紧接着就是瓢泼般的大雨。方暮被雨声惊动,微微睁开眼,对展星然,“多亏了你知道这么个好地方,不然咱们就要在外面淋雨了。”
此刻在隔壁的房间里,黄晓蓉简单的梳洗过后,坐在桌边发呆。今这一日的奇遇,让她有些缓不过神儿来。
在黄家,除了娘,没人喜欢黄晓蓉。就连她那个便淫,也是嘴上敷衍几句,心里却不在意。府里的丫头下人没有吩咐,是不会主动和她话的。这个所谓的家中,她如同一团被人厌弃的空气。
夫人威逼利诱,黄晓蓉母女哭做一团。当夜里,黄晓蓉把夫人给的“嫁妆”全部装上马车,给娘留了一封信,独自驾车来了雪山。
她从夫人和黄晓芸的哭诉中隐约听过展星然其人,脾气坏,架子大,不可理喻。这些,还都是最低级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让黄晓蓉不寒而栗。所以,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可当她亲眼见到展星然,和他聊了那么多之后,黄晓蓉松了一口气。不,她不只是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或许可以用“欣喜若狂,喜获重生”八个字来形容。
在家中时,黄晓蓉也曾想象过未来夫君该是怎么样一个人。贫穷还是富贵,英俊还是丑陋,或许这些她并不在乎。她像所有待字闺中的姑娘一样,希望所嫁之人能疼惜自己,情深意浓也好,相敬如宾也罢,和和美美的过上一辈子。
展星然,让黄晓蓉觉得无比踏实。
“晓蓉,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虚掩的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展星然。黄晓蓉收起思绪,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角,“进来吧!”展星然悄悄推开一条门缝,见她端坐在桌边,这才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白爷已经准备好晚饭了,羊排是他的拿手好菜。但我担心你们女孩子,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我还让他准备了脆腌萝卜,蒜蓉青菜,还有蒸南瓜,蒸土豆!”
见他那副既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黄晓蓉忍不住从心底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