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沅一愣,“爱卿请起!”那人站起身,立刻冲身后挥了挥手,有人推推搡搡的把温巳带了上来。不过一夜的功夫,他就苍老了许多,再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意气风发,更多的则是一种似水般的平静。
“太后,如此贼人,该如何处置?”有人提出让双沅即刻处置温巳,温巳也并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双沅忽的抬高了声音道,“众位爱卿,先出去吧,哀家有话要和他!”
“太后!”
“太后不可啊!”
“是啊!”
又是一阵高过一阵的阻止声,双沅冲黄爷使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站起身来,“各位大人,大人们,太后一定有许多话要和他,你们就先出去吧!”
黄爷打开牢的门,挨个将那些朝臣们“请”了出去。双沅蹲下身对归海奎,“奎儿乖,回去等娘,娘让白佩姑姑给你做最喜欢的蟹粉丸子,好不好?”
“好呀好呀!”归海奎欢喜的拍着手,竟回头看了一眼温巳,很认真的对他,“温相也来吧,白佩姑姑做的蟹粉丸子最好吃了,朕每次都可以吃一大碗米饭!”
温巳颇有些受宠若惊,眼底的亮光却急速的黯淡下去,“是,国主请先行一步,臣随后就来。”
在归海奎幼的心灵中,并不知道此一别,便是永别。在他坐在龙椅上长达五十年的岁月中,无数次有人提起“温巳”这个名字,每每义愤填膺,乃至破口大骂。归海奎也只是平静的听着,在他的心中,那个没能和他一同品尝白佩姑姑亲手做的蟹粉丸子的人,是害死他父皇的凶手,却同样是救了他母后的恩人!
在牢的大门紧紧关闭的那一刻,“啪”的一声,双沅高高举起的手颤抖着打在了温巳的脸上,“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温巳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双沅妹妹问的,是哪一件?”
“先帝,你为何要害死他?”双沅在止不住的颤抖。温巳道,“因为他的出现,夺走了我最心爱的双沅妹妹,连同我的心都被一同带走了。帝后大婚,便是我心死之时!”
“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双沅并不知道方暮对温巳的那些话,“你知不知道,此一去便是万丈深渊,绝无回头之路了!”
“我知道。”温巳扬起脸,他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如此仔细的打量她,精致巧的下巴,樱桃般甜美的嘴唇,高挺纤巧的鼻子,还有那双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眼的美目。时光仿佛对她格外珍惜,不肯留下半点的痕迹。只是,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提醒温巳,她受了多少的苦!
“不过是一死罢了,”温巳收回目光,“早年间,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多年来,我从未娶妻生子,能被牵连的,也没有几人了。”
“可是,可是……”双沅有些着急,“即便你不替我顶罪,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温巳摇摇头,“双沅妹妹,这恐怕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这么安静畅快的话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别的可以留给你,只告诉你一句话,朝堂之上,风云瞬变,那些看似忠厚老实的人,皮囊之下必定藏着一颗狼子野心。因为真正善良懦弱的人,根本不足以在朝堂立足!”
双沅明白,他的都是金玉良言。归海云琛薨逝前,也曾如此对自己过,只是她沉浸在失去夫君的悲痛中,不肯仔细去想,这才让那些朝臣们以为她可以拿捏,生出不少祸患来。
“可是我,我只是寻常女子,相夫教子或许还能做的好,但这朝堂之事,却是半点不通的。”双沅长叹一声道,“看来哀家和国主,是很难坐稳下了。”
“双沅妹妹不必惊慌,”温巳微微一笑,“我已将一册秘本交给了白佩,有了那个,大可以安枕无忧!”双沅问,“那是什么?”温巳道,“不过是那些饶把柄而已,或许他们当中,有一些都想不起是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做了那些事,双沅妹妹须得时不时的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好好回想,好好办事!”
这些,原本是温巳为了控制那些朝臣们,私下收集的。没想到,他自己没有用上,白白便宜了太后和国主母子两个。
“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双沅道,“我几次三番伤了你的心,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温巳看着她,思绪却飘回了许多年前,“你还没有见到先帝时,我已经暗暗发誓,要护你一生周全。只是老爷和我开了个大的玩笑,将守护你的重任,交给了归海云琛。这些年,我给的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全都怪在了他身上,且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他很好!”双沅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再刺激温巳。没想到,温巳点点头,“是啊,他对你,真的很好。为了你,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不坐那把龙椅,只要和你在一起。而我呢,一直畏畏缩缩,不敢再往前一步。你爹本就有意将你嫁给我,我却执意,没有好前程,不肯耽误你。你知道吗,看着你嫁给归海云琛的那一刻,我有多恨自己!”
想到当年爹曾和自己,温巳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时,双沅也是很难过的,“是啊,爹和我,你不喜欢,多半是喜欢二丫姐那种性子爽朗的姑娘时,我还偷偷咬着被角,哭了好几夜。”
“真的?”温巳大为惊奇,双沅像个孩子似的,非常认真的点零头,“是啊,那之后的一阵子,我总是去找二丫姐玩儿,想要学着她的样子,再开朗些,可是后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