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听了这话不以为然,“既是如此,烟儿,你亲自去皇上那里走一趟,若大公主没什么事呢你就让她一起来制胭脂膏子,若有什么事就探听探听,让我也知道知道。”
“哎。”
烟儿应了一声,带着人往院外走。
苏幼仪和季玉深两个一边斗嘴,一边学着霞儿做胭脂膏子的步骤,霞儿显然是新和内务府的匠人学来的,一举一动十分有章法。
不多时烟儿就回来了,大公主没有跟她一起来。
苏幼仪往她身后一瞧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不好了。”
烟儿一路走得急,到苏幼仪跟前才喘匀了气,“奴婢去请大公主,见不仅皇上在,皇后娘娘和李嫔娘娘也在,李嫔是跪在地上的。奴婢问了纪公公才知道,原来今日皇后娘娘和李嫔去大公主那边学射箭,李嫔箭术不精,差点射到了皇后娘娘。”
“皇后可有受伤?”
烟儿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吓着了。李嫔当场就请罪了,皇后娘娘信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便揭了过去。谁知到皇上那边皇上不肯依,非要押李嫔过去问个清楚。因事情发生在大公主院中,故而也请了大公主去问话。”
苏幼仪听罢沉吟不语,忽听院外脚步声响,是小四和小五跑进来了,“什么?大皇嫂差点受伤了?”
苏幼仪瞧见他两个,有些惊讶,“你们俩不和小六、小七他们玩去,跑这里来听什么墙角?”
小五忙道:“母后,我们不是来听墙角的。我们是拜托了皇嫂替我们劝皇兄留在御园,谁知皇嫂去了皇兄那里许久没出来。我们便想着到母后这里探听探听,看看有消息没有,谁知就听见了大皇嫂差点受伤的事。李嫔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
苏幼仪摆摆手,“放心吧,你们大皇嫂既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说服皇上,你们两个踏踏实实地住下来便是。至于皇后和李嫔这件事不许到外头说去,记住了吗?”
小四和小五都很欢喜,能留在御园是最好的了。
可他们不理解,苏幼仪为何不许他们说周皇后差点受伤这件事?
“母后。”
一向乖巧的小四都提出了异议,“大皇嫂差点受伤,此事非同小可。再说连皇兄都要惩治李嫔娘娘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议论?大皇嫂待我们这样好,我们也想关心她。”
苏幼仪对小五板得起脸来,对一向乖巧的小四却没有办法,她想了想,弯身同小四道:“你们也大了,有些事我该把你们当大人一样说清楚。你们关心皇嫂自然是好的,她待你们好我也知道。”
“可这件事是皇上后宫的事情,连我这个做太后的都不好插手,何况是你们两个王爷呢?何况你们没听霞儿说吗?皇后认了李嫔是无意的,你们若插手把这件事闹大,皇后未必会高兴,你们说呢?”
小四小五都是聪明人,听苏幼仪这么一说很快就明白了。
他们两个默契地点点头,“那我们不说了就是,等过几日我们去向皇嫂谢恩的时候,顺道悄悄问问她,这总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
苏幼仪朝他们眨眨眼,“关上门来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们想说什么都无妨。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陪我做胭脂膏子,一个是去找小六和小七玩,你们选一个?”
小四和小五自然很愿意陪着苏幼仪,可是胭脂膏子么……
十来岁的小少年是最怕这些花儿粉儿的东西的,他们一听逃之不迭,“我们去找小六和小七,晚上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罢逃之夭夭。
苏幼仪在后头哈哈大笑,惹得宫女们都笑起来。
太后也太淘气了,从前捉弄六王爷和七王爷,如今四王爷和五王爷也得了旨意留在御园,她可捉弄的对象又多了两个。
御园是真正热闹起来了。
可送走了小四和小五,苏幼仪的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她没了再看做胭脂膏子的兴致,说了几句话便往屋子里去,霞儿等人都没看出她的异样,只有季玉深看出来了。
他跟着苏幼仪进屋。
“你说,李嫔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苏幼仪撇了撇嘴,“皇后是个好性子,只怕她也并非相信李嫔,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
季玉深淡淡一笑,“连小六和小七那样的孩子初学射箭,也不可能将箭射到别人身上去,何况是李嫔这样一个大人呢?”
苏幼仪默了默。
他们心里都有数,只怕元治心里也有数。
他不是为周皇后差点受伤而将李嫔叫去问话的,而是为李嫔有意射杀周皇后才叫她去问话的。
这两者之间,区别大着呢。
苏幼仪坐了下来,一手托腮,把脸颊上的肉都推到了一起,“这后宫到底不宁静起来,若是旁人就罢了,偏是周皇后。旁人怎么勾心斗角我也管不着,唯独周皇后,我不能让她有闪失。”
“放心吧。”
季玉深笑了笑,“皇上能护好她,她自己也能护好自己。”
李嫔聪明,帝后夫妇也不是傻子,到底谁能得好还不一定……
正殿中,李嫔翻来覆自己绝非有意,但她愿意领罪,谁叫她差点伤着皇后?
她说得口干舌燥,抵死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尽管元治心中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李嫔。
场面陷入僵局。
解铃还需系铃人,周皇后听得无奈,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