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从她第一次意识到贤妃和二皇子的异样,她就小心翼翼不敢在大皇子面前揭穿二皇子的伪装,唯恐出了事贤妃怪到她头上。
她到底是大皇子的人,也不能看着大皇子老吃二皇子的暗亏,是而步步小心委婉提醒,没想到再怎么步步小心,贤妃还是怪到她头上了。
苏幼仪想了想,决定来个死不认账,“回娘娘的话,奴婢实在不知大皇子为何会派人去询问背诵篇目。许是学堂那边的宫人为了讨大皇子的好,自己来回禀大皇子的也未可知。再有小纪子手底下那一干小太监,一向负责陪大皇子去学堂,许是他们问的也有可能。”
贤妃轻哼一声,慢慢歪在榻上,显然并不相信苏幼仪的话。
“合宫里谁不知道你苏姑姑是大皇子身边第一得意人,连皇上都对你青眼有加,赐你文房四宝让你教大皇子读书。大皇子身边一应事务都是你主持,你现在竟然跟本宫说,你不知道大皇子为何派人去询问背诵篇目?”
谎话说了便要说到底,苏幼仪很少说谎,却对此十分精通
她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看那些小学童撒谎,借各种头疼肚子疼的名义溜出学堂玩,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时日长了以后,她便懂得怎样撒谎更加逼真。
苏幼仪立刻道:“娘娘着实冤枉奴婢了,大皇子虽倚重奴婢,却只在内宫事情上。外头学堂奴婢一次也没去过,这些事都是太监们管着的,哪有宫女去和外头太傅们说事的?”
贤妃听到这里,疑心打消了一半,“本宫自然没拿你当普通宫女对待,普通宫女能得皇上御口教皇子读书么?”
苏幼仪顺势道:“正因为陛下器重,奴婢越发不敢和外男打交道,只敢守在大皇子院中安心照顾他罢了。”
这话说得老实本分,贤妃心里舒坦起来,“起来吧,本宫不过找你问句话,瞧你吓得这样。”
话音转严厉为柔和,苏幼仪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今日算是蒙混过关了。
贤妃忽道:“便不是你让大皇子派人去询问背诵篇目的,你也有维护二皇子不周的罪责。上次本宫特意交代你照拂二皇子,你当本宫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苏幼仪心中叫苦不迭,才直起来的膝盖又弯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心知二皇子一定是记错了要背的篇目,才让大皇子误会。可大皇子是孩子心性,哪管二皇子是记错了还是故意的,心里一恼便发脾气了。贤妃娘娘是知道我们大皇子的,他就是脾气大,并非真心恼了二皇子。”
贤妃想想也有道理,朝身旁的宫女看了一眼,宫女上前搀扶苏幼仪,“苏姑姑起来吧,我们娘娘爱子心切说话重了些。娘娘待大皇子像亲生儿子一样,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大皇子年纪小不懂事,只盼着姑姑劝说他才是。”
贤妃唱完了黑脸,这会儿就让身边的宫女来唱i红脸,苏幼仪心里门儿清。
她顺势站起来,笑道:“奴婢自然明白,大皇子也常说二皇子好,说贤妃娘娘好呢。娘娘应该知道,诸位皇子中大皇子最亲密的就是二皇子了,说句不恭敬的话,小孩子家家闹闹脾气是寻常事,不过三两日就又好了。”
贤妃满意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二皇子在本宫跟前也时常说敬慕皇兄,他们两的兄弟之情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弄僵的。要是真的弄僵了,那本宫就找苏姑姑一个了。”
苏幼仪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张起来,贤妃这是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了,要是她不极力促成大皇子和二皇子和好,还是难逃贤妃的处置。
她勉强笑道:“奴婢一定会尽力而为,不敢辜负娘娘的期望。”
贤妃歪在榻上把玩手上的指套,两只镶金嵌宝的指套精致华丽,衬得贤妃白嫩的手指越发莹润。
她漫不经心道:“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
苏幼仪心中咯噔一声。
早知道贤妃不如外表看来那么温和慈善,不想她这般厉害,柔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强硬得寸步不让。
正要回话,忽听外头传来熟悉的高唱,“皇上驾到!”
贤妃顿时蹙起眉头,目光锐利地扫了苏幼仪一眼。
苏幼仪脸色一僵,她好不容易把多疑的贤妃哄好了,皇上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贤妃方才那个眼神,分明是疑心她命人请皇上来当救兵,完了,这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贤妃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起身,苏幼仪转身蹲福在地,只见一抹明黄衣角从殿外飘进来。
贤妃上前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抬手扶她起来,声音肃然淡漠,“起来吧,不必多礼,朕今日乏得很,就想在你这里歇个清静觉。”
此话一出,贤妃下意识看向蹲福在地的苏幼仪,心道原来皇上不是特意来为苏幼仪解围的。
她面上现出温柔笑意,一边挽着皇上朝榻上去,一边问道:“皇上心情不好,可是谁惹皇上生气了?”
皇上脱了鞋袜盘腿坐在榻上,“无非是朝中的事,有你父亲李阁老为朕分忧,也算不得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朝底下摆手,“你们也都起来吧,不必在这里伺候。”
苏幼仪心中一喜,皇上没看见自己,她正好可以跟着咸福宫的宫女一起退下,贤妃要伺候皇上,哪有空为难她?
这样想着,便低着头缓缓后退,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