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答应无奈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我也觉得有些古怪。”
李常在沉吟不语,绿常在道:“我也觉得奇怪。曾听王爷说,皇上待皇子们看似严厉,其实心里也有一片慈父心肠。听说当年大皇子小的时候极其淘气,皇上也不曾打过一次。二皇子看起来……不像淘气的孩子。”
“从前不像,现在好像不同了。”
许答应道:“听说先前二皇子还推过三皇子,把三皇子的字给撕了。想来孩子大了性情就变了,反倒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从前不出彩的,如今比二皇子的风采更甚了。”
说罢看了一样李常在,想着她和二皇子的亲戚关系,便没再说下去。
李常在对这些话倒不在意,她知道眼下要紧的是二皇子的伤,“许妹妹,你可曾听皇后娘娘说, 二皇子这伤到底打紧不打紧?”
依照祖制,有残疾病痛的皇子是不能继承皇位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许答应摇摇头,“要想知道这个,恐怕得等燕嫔娘娘从东四所回来以后,向她宫里的柳常在打听打听才知道。听说今日柳常在是跟着燕嫔娘娘去的,她总该知道些。还有就是……”
“什么?”
许答应顿了顿,“听说昭嫔娘娘也去了东四所看望二皇子,提起昭嫔娘娘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她待大皇子好也就罢了,毕竟是旧主。二皇子出事她也着急忙慌地赶去劝慰,我方才从长春.宫回来,听见宫里许多人在夸昭嫔娘娘,说她当真和善又大方,连……连仇人的儿子都肯善待。”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眸打量了李常在一眼,果然看她面色不佳。
这句仇人说的自然不是二皇子的养母燕嫔,而是她的生母李氏。
绿常在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不知许答应为什么说出这么不避讳的话来。
明知道李常在是已故李氏的堂妹,她还把仇人的话挂在嘴上,这是什么意思?
李常在勉强笑了笑,笑容十分僵硬,“是啊,昭嫔娘娘自然贤良。只是她那里我更不好去打听的,又怕惹恼燕嫔娘娘,连柳常在那里我也是不敢去的。”
许答应没再说什么,只笑着看她,绿常在也低头不语。
不多时三人便各怀心事地散了。
燕嫔终于从东四所回来,一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柳常在不断劝慰,“姐姐,你就别难过了。太医不是说二皇子的伤并无大碍,养上一两个月就好了么?”
燕嫔道:“我倒巴不得他长长久久地养着,省得出来碍了皇后的眼,让皇后娘娘连我都忌讳上。”
柳常在这才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
原来不是担心二皇子,是担心她自己。
她低声道:“昭嫔娘娘不是给姐姐出主意了么?姐姐日后小心提防着就是,想来有昭嫔娘娘在,皇后也不敢怎么着。”
燕嫔原也是这样想的,不过……
“我只是担心,昭妹妹是不肯和皇后撕破脸的。你想想,她在宫中一枝独秀得宠了这么久,何尝对皇后不敬过?其实她若肯立起威来,和皇后之间谁胜谁负还难定。偏偏她有些闲云野鹤的性子,不愿和皇后为敌。”
柳常在思忖片刻,“其实这件事姐姐也不能怪昭嫔娘娘,她到底没有母家的根基,怎么敢呢?要说起来在后宫中立威不是容易事,当年的李氏和芳妃……”
燕嫔看她一眼,柳常在自悔失言住了口。
燕嫔却道:“你说的也没错,总不能为了我自己好过就逼昭妹妹打破现有的安稳生活,少不得我且忍耐着吧。何况昭妹妹也说了,若有什么事同她商议,她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柳常在笑道:“这不就好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姐姐方才听见没有,宫里人都在议论昭嫔娘娘的好呢,说她紧跟着咱们就去乾清宫劝皇上了,还有人说路上看见永寿宫的撵轿飞一样朝乾清宫奔去,还以为是大皇子出事了,没想到是为的二皇子。”
燕嫔无奈地笑了笑,“你别看昭妹妹得宠又聪明灵巧,其实她是个善心人,和宫里其他嫔妃都不一样。否则你以为为何大家都喜欢她?当年芳妃没得势的时候,也是一样喜欢她的,只可惜得势后便想把这个宠妃踩在脚底,这才误了自己。”
柳常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燕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燕嫔姐姐,你怎么了?”
燕嫔蹙起眉头,“不好,今日的事一闹,大家都议论皇后苛待庶子又议论昭妹妹宽厚,这不是把昭妹妹推到风口浪尖了么?皇后要是听见了,会不会……”
这一点,苏幼仪回来听了后宫的风声后,心里早就有数了。
“这可真是天上打雷劈了人,无妄之灾。”
苏幼仪打了个呵欠,天气越来越热了,今日又出这样的事,忙得她都没工夫歇午觉。
淑芽还傻乎乎道:“劈了谁?二皇子吗?”
“我是说我自己。”
她在贵妃榻上歪了,枕在鹅羽软垫上,“皇后娘娘回去想明白之后,再听听宫里这些传言,必定要恨我的。只怕今后再难像从前那样和睦了,唉。”
淑芽听了似懂非懂的,只道:“娘娘又没做错什么,皇后娘娘若当真怪罪,也不能怪娘娘啊。”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有时候不仅是怀璧,怀才怀仁怀德皆是罪。不是自己没做错什么,就不会被人记恨的。若世上的是非都这样简单,那就好了。”
苏幼仪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