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桥嘴角微微勾起浅笑,镇定自若地反问道:“我是抱着怎样的想法?”
“我想我应该没必要告诉你吧。毕竟我是和她谈恋爱,不是和你以及其他任何人,也不会碍到你们的利益吧。”
“瑶瑶是我朋友,你若是伤害到她,自然和我的利益相关。”蓝翡眼底的戒备之色愈加明显了。
“如果你是恶人的话,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沈星桥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自觉地想笑,即便是浑身散发着戾气、打扮得再社会,也不过是一个18岁的小女生。
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越发觉得她是多么幼稚。
“恶人怎么会说自己是恶人?”
沈星桥浅笑着应道:“而且你有一点也说错了,不是我靠近她,是她主动靠近的我。”
沈星桥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地带了些许邪气。
他这个人有一个毛病:我自己可以自卑,可以认为自己百般不好、可以把自己贬到一无是处,亦可接受我所亲所爱的鄙夷和嫌弃,其他闲杂人等,没有话语权。
通俗一点就是关你鸟事,不过他不说这般俗语,他讲究着呢。
二十分钟后,两人妙语连珠,一场唇枪舌战结束,谁也不占上风,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蓝翡愤然离去,在上飞机前给黎瑶瑶发了几条消息,才关了手机。
而沈星桥在蓝翡走后,才端起那杯冰块尽数融化的柠檬水,喝了第一口,也是最后一口。
不卑不亢是在人前,卑微自责是留给自己独自品尝的。
餐厅里的冷气太足了,以至于他背上不受控制地冒冷汗。
买完单后,沈星桥便面色自然地从米其林餐厅里走了出来,重新回到这个温热的世界。
从地下车库取了车后,他坐在驾驶座,却不知道该驶向何方。
这一瞬间,他看向后视镜而后又垂下眼眸来,忽然觉得茫然无措。
为什么大人和小孩都不喜负责呢?
算了。
他都二十四岁了,需要谁负责?
怎么转眼间,他就已经这么大了啊,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呢?
为什么都活到这个年纪了,想法还这么天真呢?
黎瑶瑶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她喜欢闹着玩、好胜心强、总想通过别人的爱慕来展现自己的优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还希望她当真能迷恋你吗?
像你这种糟糕得连亲生母亲都受不了选择离开的人啊,到底在奢求什么?
一时间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里沉浮,不知是被什么情绪迷了心智。
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发出了沉闷的呕哑声,他的手开始隐隐作痛,这痛觉终于是唤回了他的心智。
他的眸色再次归于平静,随即启动了车子,漫无目的,却终究是驶向了阡师大的方向。
途中,他摇下车窗,任尔东西南北风灌进车子里,肆意疯狂地吹拂着他略有些长的头发丝。
在这伴随着热浪的飓风中,沈星桥毫不畏惧反而上扬着嘴角,像个邪魅的妖精似的大笑了几声。
此刻,他大抵是顿悟了一句名言:管他天下千万事,闲来轻笑两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