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非活物的兔儿爷,此刻能说会道,还有强烈的魔息自其身上散发而出,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沈陌黎看着一身萌趣与威风独到并存,又不失典雅的兔儿爷,句句说道些软绵的女声,总有种难言的古怪。
兔儿爷手法求教的以草药敷在沈陌黎的伤口,又为其包扎得严实。
它一气呵成做完疗伤的动作,抬起眸,恰巧看到沈陌黎惊异非常注视着它。
兔儿爷兔耳抖抖,道:“姑娘,你莫担心。别看我身着男装,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女魔。你有的,我皆有,平是平了些,可我不占你便宜。”
“她可醒了?”门外,忽传来邪尊浑厚的声音。
听了邪尊问话,兔儿爷忙将沈陌黎搀扶起来,伸手要为其整好衣裳。
“我自己来。”沈陌黎止住兔儿爷殷勤的动作,起身整了整因疗伤敞开肩膀的衣装,起身梳妆。
兔儿爷看着沈陌黎直率的一连贯动作,也不催。它站在沈陌黎旁侧静候着,待沈陌黎整好衣装,才不急不缓的开了门。
“尊主,那姑娘醒了。仅是她伤势未痊愈,你还是莫太过于逼问她罢。”兔儿爷见着邪尊,有礼劝说。
邪尊轻点着头,眸中藏由说不出的激动,他强忍下那份欣喜道:“你先退下,本尊自有分寸。”
得命的兔儿爷,略为不舍的探了探屋内的沈陌黎,才转身快步离开。
平日里,它对邪尊唯命是从,从不多说半个“不”字。
仅是早前邪尊对它言明,沈陌黎是末甲喜欢的人,才让兔儿爷多了份在意。
邪尊以讹传讹的喜欢,也就如此随着兔儿爷的离开,而传遍了尊殿。最后,反倒只剩沈陌黎与末甲两个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
只不过,此时的沈陌黎,也无暇顾及其他。她细细回想着混沌之境里的种种,尝试从中获得那神秘符号的线索。
以她现今的中阶修为,要救小魔兽难过登天。可若有符号相助,她的武道境界想必能在较短的时间,得到较大提升。
沈陌黎的思绪颇多,她理着其中牵连,又在邪尊的话中,暂收了思考。
“你方才入的混沌之境,所听所见,皆是莫弥生前记忆。”邪尊并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沈陌黎被魔物打晕带走,邪尊原是安排她到其余画境。
未曾想,沈陌黎在经过水晶时,竟意外触动了混沌之境。
邪尊当初将莫弥的记忆,封在混沌之境时,完全没预想到,往后余生,他竟再进不得混沌之境半步。
为得到莫弥生前记忆,邪尊可谓绞尽脑汁,找来过的天下间无数高人,尝试开启混沌之境。
然而混沌之境入口深藏,纵使祭了强大武力,也难以打开混沌之境丝毫。
沈陌黎不费吹灰之力,还是在昏迷中进入混沌之境,让邪尊着实惊喜。
正因如此,邪尊才会改变念头,将沈陌黎留在尊殿,交由兔儿爷为其疗伤。
关于沈陌黎被魔物带走后的事,邪尊并未告知文煌。
他独留末甲在地狱画境内,交与文煌看护,便匆匆赶了过来。
相较末甲,邪尊在世上最在意的,终归是莫弥。
魔地大难,他本想偷离开万沟之岭,去救莫弥母子。不料他还没出行,当初送莫弥的连理发簪既已破碎。
连理发簪为当初邪尊赠与莫弥之物,只是后来因些意外,又重回到邪尊手中。
发簪内蕴养了莫弥命魂之力,发簪一碎,既表莫弥已命归九泉,魂魄皆散。
莫弥的死讯,一度让邪尊难以缓和过来。
在饱尝痛苦滋味中,邪尊以撕魂术,强行扯下自己神魂,代自己去寻莫弥遗体。神魂历经周折,最终在魔葬场内,找到了生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莫弥。
悲痛下,他的神魂带着莫弥遗尸,曾苦寻过末甲数日。
奈何连日不眠不休的找寻,邪尊也得不到末甲的半点行踪。让失去挚爱的邪尊,再无心思继续找寻下去。
他只当末甲已死,心情沉重的带着莫弥遗身,回到万沟之岭。
带回的莫弥,三魂六魄已然消散,却留了传音石夹带身上。
许是莫弥对邪尊知之颇深,预测到自己无论身陨何处,邪尊都会天涯海角不顾的将自己找回。
莫弥以石传音,随身携带于身。石中之话不长,却句句皆为邪尊所留。
在过往难以释怀的岁月里,邪尊全靠听着留音石中,莫弥的幽幽清声,才得以逐渐走出以酒迷神的浑噩流年。
可以说,莫弥空谷幽兰的柔声,是邪尊漫长岁月里,最难忘的美妙。
莫弥留在传音石内的话,包罗了对邪尊的无尽思念。那份海枯石烂终是不渝的爱慕,纵是两人多年未见,也从不曾改变。
除去言短暂意无穷的思念之语,莫弥在留音石中,更是留下了最后遗愿:牵引有缘人,取得她记忆秘地中的星符。
邪尊收得莫弥遗愿,为留住莫弥即将随尸骨消失的记忆,终阅览群书,用了上古禁术,才将莫弥的记忆,由她那残缺不堪的躯体中取出,保存入混沌之境。
但事有意外,混沌之境中的莫弥记忆,不知何故竟自生了意识,在混沌之境后,骤然关闭了进入境域的通道。
为知莫弥遗愿,邪尊试过上百次,都未能入愿进入莫弥的记忆秘地。
在闯入无望下,邪尊开始以画捕人,强捉五族之人入画。更以自由做饵,引万千画卷中被囚禁的神魔罪人,尝试进入混沌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