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趴伏于地的躯体,在说话中悬浮而起。石身之下,万条铁链连接于身。
紧布相连的铁链随着铁石的动作,互相碰撞发出着当啷巨响。乍一听,宛如索命阎罗,牵着万条捆绑魂魄的锁链,由地底升飞而来。
石偷看得震惊,在悚然间疾步后退道:“你……你是这片林子的一部分?”错愕中,受铁链禁锢的石身,随着后退的动作而捆得更加紧致。
“老身乃铁林之主,主宰铁林万象。小辈,你若从了我为师,我便教与你控这林子的神通,如何?有了这铁林防身,别说葛启,就是整座画岭的画卷扑杀来,也碰触不到你分毫。”铁石再次邀石偷拜师道。
画岭无数年,铁石的身心血脉,早已同这片铁林融作一体。这片铁林中的一球一链,都满含它的筋肉血脉。可又是这片铁林,将它永远地禁锢在此地。
它的逆天神功、它的通天修为,无时无刻不受这铁林吸食。如今,在长久消耗下,它早没了昔日傲世境界,亦没了当年震赫天下的声望,徒留的仅有一身无处相传的绝世法术。
眺望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林子,铁石已无法再续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出现。
对于石偷,铁石打定主意,今朝必要将其留下学武。
所谓掌控铁林种种,不过是铁石留人的坑蒙拐石偷拜师的谎言。铁石真正用意,在于引石偷学自己的逆天法术。
只是强逼之下,石偷怎会领情?
石偷不断挣扎着想摆开身上束缚。奈何自己缩成团,反让铁链将自己缠绕得更加紧实。缩压下的身子,奔逃的动作虽更是巧妙。可这静止难动的被铁链缠绕,反倒成了劣势。
缩骨入石的极限,让它再不能将身体进一步挤压缩小,以避开这些难缠的铁链。
挣扎间,石偷只觉得身后骤然生暖,有火烘烤在其身附近,将身上捆绑的铁链灼烧断裂。
一道轻灵的身影,在铁链断开时,眼疾手快将石偷握到掌心,急奔往铁林中去。
处在震惊中的石偷,缓缓回神,这才看清那将自己握在掌心的,正是沈陌黎。
湖心的冰虽碎裂沉没,但好在沈陌黎学得妖蟒术,在薄冰尽数沉底前,踏着尚留湖面那稀疏的薄冰,风驰电挚上了岸。
那被薄冰覆盖的湖中,若似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陌黎这番查看,虽无所获,却也坚定了她心底的一分猜测。只是猜测中,又好似有哪个点被她忽略了去,让沈陌黎一时理不清那关键所在。
祭起黑炎,沈陌黎在铁石疏忽的须臾,直接燃断了捆束石偷的铁链。也巧在石偷缩骨入石,体型不大。黑炎灼烧下,束缚石偷的铁链极快断碎成渣。
铁石身怀绝学,可在画岭中久了,长期不见人亦不练武,让其反应速度随之岁月磨洗而稍是减缓。它见石tōu_huān喜时的一刻停顿,让沈陌黎在救得石偷后,得空再次脱逃。
借由妖蟒术,沈陌黎的身形如轻舞妖蛇,在铁链与铁球间轻灵躲闪,其灵动体态,让人见之心动。说是妖蟒术,倒更像是舞动在天的无骨青龙。
婀娜之态,让看着入迷。只是望着沈陌黎那番跃动,铁石的心却若跌落谷底。
铁石沉沉的索命之声由沈陌黎身后飘拂而来:“你再是颖悟绝伦,也逃不过我的锁链夹身。不如趁早放弃挣扎,兴许我还看在那小石头的面上,给你条生路。”
对于沈陌黎,铁石可谓不喜到极点。它操纵着铁链铁球,不断朝沈陌黎袭去。击打间又恐伤了石偷,而将力道掌控得急缓有度。
苍茫铁林,铁石并不急在一时,铁链铁球回荡打击沈陌黎,也看似极为随意。
在那密布而不紧罗的铁球铁链锁绕间,沈陌黎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之处。在铁林中,她只朝着一个方向而行,可这片应是不广阔的林子,却好似如何都走不到头。
辗转反侧,沈陌黎几经奔逃,却终在逃出段时间后,再次出现在铁石面前。
这片铁林,就像座永远走不出的迷宫。纵然寻准方向直线往前,却仍会在走上一段时间后,再次归于原处。
随着沈陌黎的行进轨道,石偷心底徒生茫然。
他看着那百转千回仍看不到尽头的铁林,全然不知解法道:“这林子莫非有幻术萦绕,否则怎会如何兜转,都看不见尽头?想来那块铁石应是知晓铁林奥秘,才若有若无以铁链铁球袭击于我等,想耗费尽姑娘的体力。”
石偷看得出来,铁链铁球的袭击,虽是有意却不急猛。他想让沈陌黎放自己下来,独自躲闪,以减轻沈陌黎的负担。可又恐在这如迷宫般的林中,与沈陌黎骤然分散,无法在危难时护得沈陌黎。
铁林险地,见沈陌黎独身躲闪着那些危机,石偷终是不忍。他的体重轻若石子,可长期困握在沈陌黎手中,终归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铁石想收你为徒,自然不会轻易要了我等性命。仅是这地非幻术所化,想破开铁林玄秘,也非易事。”沈陌黎分析道。
在躲闪的片刻,她的余光扫过林中,分明见到有更多画卷,被林中的铁链铁球穿刺。当中多幅,正是她与沈牧北在林外遇到的画卷。那些画卷此时已全没了生命迹象,挂在林中不断被挤压变形。
见那画卷,沈陌黎对沈牧北的担忧再次升起。她入铁林已有些时间,此间全无沈牧北消息,让沈陌黎极度想知晓沈牧北现在境遇如何。
随着躲身奔疾,沈陌黎沿途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