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气息盈盈肆虐,分明轻飘飘的黑雾,随意一丝却给人八千担沉重之感。
楚乌在黑雾间所能寻得的空隙愈来愈窄,它寻着契机而朝彼岸花的方向走去,隐隐间,只听到帝魂所发出的魍魉邪笑:“为我所用,才是魇魄的归宿。你在世间转世逃了几万年,也终逃不过自己的结局!”
听不明帝魂所言之意,然楚乌此时却极清晰地知道,自己若不逃,必是被帝魂吞并的下场。在兀自前行的同时,楚乌又不忘比自己更早前逃去寻找彼岸花的楚白。
倘若帝魂口中的双生魇魄指的是它,那另一半双生魇魄则必是楚白。危难当头,楚乌更想将楚白一并带离危险,哪怕拼尽自己的最后一点气力。
帝魂与楚乌的追逐,在小路间长距离的铺展开,却也因速度间的相差而越拉越远。
楚乌之速,快过雷鸣,帝魂纵使苏醒恢复了几成能量,亦无法在短时内追上楚乌。
这般追逐却非没有终点,破过一道突然出现的光晕,楚乌在一片四面皆围绕着幽冥之光的地界无奈停下。望着四壁中的光晕汇聚至顶端,连接到一朵光晕形成的巨大血红花中,楚乌心中莫名生出缕紧张。
以光凝聚的花一眼望去,好似披着万千淋漓鲜血,花开几瓣,每瓣花中又泛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点点冷冽。在光聚的冰蓝花蕊中,幽蓝的光晕里有道雪白的球形身影极快的闪过。身形快至残影几道飞逝,却未逃过楚乌的眼睛。
“楚白。”楚乌呢喃着,一道飞身,便往身形急速跳跃过的地方追赶去。
帝魂的速度不慢,楚乌心底清楚,它若不加快些速度找到楚白,恐怕在找到楚白后也难以将楚白带出危境。
一息飞身,楚乌在迅雷不及的急速中便在花蕊之上看到了正在忙碌着什么的楚白。
见楚乌出现,楚白无多少反应。
楚白悠悠看着幽冥之光蕴养的花蕊道:“传闻楚乌身手天下无人能及,今日一见,却还是让我失望。”
彼岸花不在此处,幽冥之光汇聚的花影不过是诱敌的虚形。面对那虚无汇聚的花影,楚白便打定主意等楚乌的出现。为得彼岸花,在楚乌露出对楚白极度的关心时,它就已决定利用自己夺舍的楚白,榨干楚乌所有可利用的价值。
沈陌黎未出现,楚白便是料准了她命丧前路。眼下开启通过彼岸花的捷径,它还差一个引,一个能使彼岸花完全绽放的血肉为引。
听得楚白竟在等它,楚乌眸底泛过一抹谨慎。它在意楚白不假,却不傻。楚白停留此地,必是有所图谋。
面对夺舍者,楚乌并无多少好感,它冷声道:“随我走。”
说罢,楚乌几道长绒拉伸,便要将楚白束绕住。不管夺舍者打的是什么主意,楚乌已来不及多想,帝魂已然逼近,留给它带楚白离开的时间并不多。
然出乎楚乌意料的是,它的长绒快疾,楚白却以更快的速度避开了楚乌长绒的追捕。
“我不是楚白,自然不会跟你走。”叶菲转过身道。
一直以来,她为混乱楚乌视听,在夺舍的楚白躯体,始终以楚白身份自称。但今夕,她已不在意撕破楚白那张皮,以真面目面对楚乌。
楚乌速疾,她夺舍楚白躯体后,却也常年以他人血肉为补药,壮实着楚白原稍是羸弱的身躯。而今,她的速度虽仍与楚乌有着少许差距,但她的厉狠却全不逊色于楚乌。
见目光带着逼人杀意的楚白,楚乌冷凝如霜。夺舍者,终是原形毕露,但唯今却不是它与对方争斗的好时机。
冷着脸,楚乌暗含警告道:“不管你是不是楚白,你既夺舍在楚白的身躯里,现在就必须与我一齐走!”
黑影快过肉眼所能捕捉的速度,楚乌话未说完,人已绕到楚白身后,两只乌黑的利爪如鹰锐利,直接刺入楚白体内,将楚白与自己固定在一块。
此时再不走便没了机会,楚乌不想伤楚白,但夺舍者如此抗拒,它亦唯有以利爪刺穿楚白,方能在短暂时间内将楚白带离。
彼岸花开,人各有命,楚乌甚至想好在往后的时光里,纵使楚白无法摆脱夺舍者自由而活,它也同要将夺舍者存身的楚白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然而,楚乌那番护楚白的心思,叶菲完全理解不了。她意外于楚乌竟忍心伤害她所夺舍的球躯,震惊下,她往后几步猛撞,直接将楚乌与自己同撞入花蕊中。
犹如浸透在冰泉里剔透的花蕊,如一道通往冥府的幽长管道,将两人直接拉入其中,往未知的地方滑落去。
叶菲忍着身上利爪刺穿的疼痛,恶虐笑道:“你能狠心伤楚白,我便成全了你,让你与楚白同坠万劫不复!”
说罢,楚白身上的重量忽而减轻,叶菲摆脱开夺舍的躯体,借力往楚白身上加了道猛力,助力猛将楚白及身后的楚乌推向花影更深处。
看着渐渐消失的两人,叶菲的得意之情无以复加。她畅爽的邪笑,看着吸入楚白及楚乌后花影光晕更加强盛的彼岸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惬意。千年,她等了太久,终能夺回自己的修为,又掠走彼岸花的精髓。
仅是她畅快的笑声刚起,便被帝魂的声音所惊得消失。
“叶菲,你竟敢坏我之事!”帝魂冷声道。
自叶菲背后传来的帝魂之音,让正处得意中的叶菲浑身萦绕起森森冷意,连回头都变得艰难。
多少年,她不曾听过这道声音。这声是她心灵深处最可怖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