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被人扼住咽喉,吃痛却不得不服软的沙族人,在面对恨之入骨的鸾耳时,心中虽是怨恨交织,却也未在多做反抗。
他们有气无力地半垂着头,似在思考着鸾耳话中几分是真,更在思索着自己未来有多少把握能离开这片望之即生惊悚的雷闪危地。
在所有人思忖之际,倒是沈陌黎最先站出来问道:“你要我等如何配合你行动?”
鸾耳的恶劣,沈陌黎何尝看不出来。
她不信鸾耳会安得好心,要带沙族人离开这片雷遍满地的险地。
若是鸾耳愿带沙族人离开,也便无需等到现在才这般表态,更不会变着法儿隐瞒诸沙族人,将他们骗至这地。
然沈陌黎亦看得出来,众习惯了有强者护己的沙族人,在看到诸多雷电自地底横生左右时,早已再次没了主见,想再次寻得一人来护己护族。
可以说,众沙族人恨鸾耳,却又在渴盼着鸾耳能为他们做事,保他们安好。
这是一丝对恶人存有的侥幸寄托,却注定难以成真。
对于早前意识尚是清晰的鸾耳而言,沙族人诚心实意的相求,兴许能换来它良心上的过意不去,放过素不相识的沙族人。
但此时鸾耳的意识却已然入住了恶鬼,在鸾耳自己都未发觉的须臾,不断的操纵着鸾耳行各种恶。
连鸾耳自己都未曾察觉到,那个当年操控海帝犯下滔天罪行的意识,如今潜藏到自己体内,为操纵着自己做何事。
听闻沈陌黎那般问,鸾耳言不由心道:“这遍地由地底炸裂出的惊雷,实则是星族所有的一种植株,早在上古开天地时便已存在。当年上古乱战,星族借它抵御外族,曾剥夺过无数人性命,可谓是那时最血腥凶残的植株之一。”
“这位高人,敢问这等植株可有畏惧之物?”在场的沙族人中,终有人忍住对鸾耳的愤怒,斗胆站出提问。
在生与死之间,提问者虽初是满布胆惧之心。但在细听鸾耳对面前植株的介绍后,他们早已忘记自己,更想让族人在这看似必死的困境中,争得一条活路。
“自然是有。”鸾耳极快的应下提问者的话。
随即,若是察觉到自己的应答与身份并不相符,鸾耳将目光投向远方,心中若有所思。
鸾耳的异常虽是明显,沙族人却早被鸾耳的话所吸引。他们急于想在这放绝境中找到一丝活路,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鸾耳的异常。
沙族人再有一人壮起胆来,再续问道:“这雷过于悚人,高人可否指点一二,让我等有些许妙法可御惊雷?”
“廖葛花。”在沙族人满含期盼的目光中,鸾耳并未有丝毫作答。反倒是沈陌黎,淡淡的吐露了这三字,令在场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见沙族人满心好奇,沈陌黎再续朝雷电交织的一处远方,抬指比划道:“若我猜得无错,这植株应是簖雷藤。簖雷藤所长之处,草木不生。唯有与它相生相克的廖葛花,能在簖雷藤中寻得一席自己的生路。”
顺着沈陌黎所指之处,众人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有几个眼尖者,隔着道道雷电,察觉到在被雷电劈得四分五裂的旱地上,有几朵极其不起眼,缥缈如云丝的小花在摇曳。
说是花,那些摇曳生姿的白花又看似无任何花径支撑其下,若是凭空生出,随时可能再度消失的幻花假象。没有人知道这些花何时生出,又会在何时消失。
所有的廖葛花,在雷电间更像是自异域飘来的云丝,随时可能化雨消失……
顺着沈陌黎所指的方向,看不到者仍在张首远眺,看得到者却已生出疑云连绵。他们不知廖葛花是何物,更不知其何时会消失。
在这惊疑重重之际,却有阵阵掌声响起。
察觉到众沙族人未发现自己问题的鸾耳,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边以衣袖拍动着边道:“魔兽契者当真好眼力,在这惊雷遍布之地,竟能如此迅疾找到这花。”
鸾耳话语中的惊佩,源自内心。在惊佩之余,那缕源于水帘中未知者的杀机,却也随之更深一步。
常年以水帘之形存于人世,渐渐夺走鸾耳意识的那方似恶鬼的凶残之徒,对于廖葛花虽了解颇多,在簖雷藤中要将廖葛花找出,却也需耗去不少时间。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出廖葛花,水帘恶鬼当真在几万年韶光里都不曾有过。
它心带咬牙切齿,借着鸾耳的神情,却给人如沐春光的感觉。在为沈陌黎起掌时,它心底酝酿的恶念已更深一步构成。
那副笑脸阴森心的面目,落在沈陌黎眼里,便变得格外扎眼。
鸾耳曾是鸾莺天魂,以前世沈陌黎与鸾莺的相处,沈陌黎从不曾料想过鸾莺的天魂之位,会借居着这样一个恶徒。
早前鸾耳化成神兵奇衣,倒也与鸾莺稍是区别开去。唯今,在沈陌黎将视线移到廖葛花的须臾,鸾耳再度转变成与鸾莺全然无异的模样,委实让沈陌黎觉得鸾耳的一身容貌,玷污了鸾莺的英名。
唇吐危险气息,沈陌黎冷冷对答鸾耳道:“我不管你是谁,既非鸾莺天魂,便不该临摹着鸾莺的皮相行恶!”
对于沈陌黎冷若寒霜的威胁话,鸾耳却直接当作耳旁风道:“怎么,我若还是顶着鸾莺的皮貌行事,你是要吃了我?还是炖了我?我这身皮囊看着与仙鹤相近,尝着可未必合你的口味。”
“休得放肆!”沈陌黎听得鸾耳继续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怒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