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静静喝着手里的酒,余光却严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想要她小命的太多,她决不能放松警惕。
她对子归吩咐道:“把天山雪莲放到我们的马车里,让玉如娇看紧了。”
子归的眼眸一抬,瞬间会意:“是。”
很快,大殿内奏起了熄族的管弦乐,身穿红衣舞裙的女子鱼贯而入,开始翩然起舞。
姚秩很是喜欢喝熄族的果酒,不怎么醉人,但芬芳清甜,他喝地有些多了,于是去如厕。姚秩一再地保证不会闯祸,这两天他也的确乖得很,姚俊明便放心让他独自前去了。
但世事难料,有时候,不是你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上你。
姚秩如厕归来,在庭院深深处,碰到了一脸笑意的郭玉衡。
郭玉衡笑得十分挑衅,嘴里时不时蹦出讥讽的话:“啊,这不是那个惹祸精姚秩吗?不对,应该叫做瘟神!自打你回了姚家,可没把姚家往火坑里推吧?姚家怎么不多出几个你这样的废物?这样,三大家族之一的位置便也不保了。”
郭玉衡身后的李家公子和王家公子哈哈一笑,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姚秩讨厌别人羞辱他,尤其厌恶别人骂他废物!因为他内心的确是这么认为自己的!若他不是废物,又怎么会让铭嫣吃了那么多苦?此时,听了郭玉衡的激将之词,他恼羞成怒,心底的怒火一触即发。
郭玉衡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姚秩这个火炮是泡了水吗?他点了两次居然都没点着!
姚秩按耐住要揍人的冲动,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郭玉衡心中大惊,上前就是一绊,把脚一伸,姚秩踩到了他的鞋面,那漆黑发亮的小羊皮靴子顿时就蒙了一层草屑和碎泥。
他叫出了声:“姚秩!你踩我?”
姚秩咬咬牙,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故意把脚伸过来的!”
郭玉衡问向身后的李公子和王公子:“他说我故意把脚伸过去的,你们看见了吗?”
李公子和王公子急忙摇头道:“没看见,没看见!”
姚秩血气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拳紧紧地握着,青筋似乎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郭玉衡抬脚,单手指了指鞋面吗,恣意道:“给本公子弄干净,本公子就不去皇上那儿告御状!本公子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一介平民殴打本公子,想必要遭受牢狱之灾吧!姚家也会因此蒙羞啊!”
“哈哈……”李公子和王公子笑成了一团,李公子鼓劲儿道:“擦啊,快擦啊!不擦的话,我们可要给郭公子作证,说你殴打朝廷命官了!”
姚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潜意识里的心魔告诉他,要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实际上,他的武功,足以让这三个人死得连渣都不剩下!
此时已入夜,晓月爬上枝头,寒风凛凛刮过,像刀子似的,一寸一寸割拉着他的脸、他的心,他的眸光就在这心如刀割的挣扎中渐渐阴冷了。
就在郭玉衡以为姚秩要动粗的时候,姚秩突然俯下身,捏起袖子,要去给他擦拭。
郭玉衡却是把脚一抬,远离了姚秩的手,冷笑道:“谁许你用手了?用舌头给本公子舔干净!”
姚秩的身子一僵,目光似火一般烧向郭玉衡,郭玉衡被灼得双目就是一痛,后退了一步,喉头有些干涩,但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怎么?不想舔?那就跟本公子去见皇上吧!”
姚秩大口大口地呼气,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他能忍住,没在郭玉衡说出那番羞辱至极的话时杀了对方,已然不易。
远处的桑玥正要去找林妙芝,却好巧不巧地,撞见了这么一出郭家公子戏弄姚秩的戏码,她从头到尾看得真切,不得不说,从姚秩俯身用袖子给郭玉衡擦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姚秩微微侧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姚秩也不例外。姚秩的表现还算让人满意,桑玥当然不会真的任由姚秩被郭玉衡欺负了去。
桑玥拔下头上的金钗,递给子归,使了个眼色,子归的手掌轻轻一握,一把扔向了郭玉衡。
郭玉衡到底习过武,当那不明物体以不快不慢地速度朝他飞来时,他本能地用手肘一档,并厉声喝道:“谁?谁敢偷袭我?”
桑玥自回廊后缓缓走出,蓝衣白裙,拂过被薄薄的雪打磨得略微有些光滑的台阶,似笑非笑地道:“郭公子你疯了不成?我不过是身子没站稳,摔了一跤,把金钗给摔了出去,你就说我偷袭你?”
众人循声抬眸,姚秩则转身,大家齐齐地看向这个淡雅高贵又似含了一分妩媚韵味的美丽女子,她的笑容和这浪漫夜景一样瑰丽,眸光却与这冰天雪地一样寒冷,这样的人,让人着迷,却又不敢靠近。
姚秩暗沉无光的眸子里忽而涌现了一丝亮色,如浩瀚夜空不经意划过的一颗流星,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眸子又迅速暗沉了下去,若细细分辨,会发现,竟是羞恼。
郭玉衡的视线一落在桑玥的身上就再也错不开了,他只觉得今日的桑玥与他以往所见的很是不同,仿佛气色红润了些,眼眸更亮了些,唇瓣更娇艳了些,气质更妩媚了些。当桑玥问向他时,他怔了半响,直到李公子戳了戳他的脊梁骨,他方才回神,喉头滑动一下,讨好地笑道:“桑秀的金钗掉了吗?我帮你找找。”
说着,不太情愿地错开视线,开始四下寻找,终于在雪地里看见了已经断成两截的镶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