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闻言不由多看了那丫鬟几眼。
一招不行再来一招,倒不是个太笨的。她向来心狠出了名,却十分怕麻烦。这丫鬟看来是找到重点了。叶葵想着便笑了起来,道:“既如此,我陪着贺夫人转一转又何妨。”
话音落,来传话的丫鬟脸上已经露出了长舒一口气的神情来。
叶葵笑着,突然又道:“不过你既这般聪慧,不如跟了我如何?”
她虽是笑着说的话,可是跪在那的丫鬟分明从她的话里感觉出了骇人的冷意,她自然不会答应。可是眼前的人又是叶家那个出了名的恶女二小姐,她怕自己一将婉拒的说出口,便要遭罪,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叶葵仍是笑眯眯的,问完了话似乎也没准备等她回答,径直便去换了件厚厚的外衣去见了贺氏跟温氏。
没有人叫她起身,被派来传话的那个丫鬟便只能跪在那一动也不敢挪动地方。膝盖下是冰冷坚硬的砖石,寒意几乎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去,久而久之,她便是想动也动不了了。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已经被牢牢地长在了这块地上,像是一株活着的植物,跟地面紧紧连成了一块,不流血不受伤便是绝对分不开的。
身旁人来人往,可是谁都似乎没有瞧见她。
叶家的三少爷走了,五小姐叶明宛将他送出了门,又走到她的身边来,微肉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怜悯的笑意,“唉,让你自作聪明。”可是笑意是怜悯的,说的话却是一地人情味也没有,“二姐既然没有让你起来,你便一直跪着吧。什么时候二姐想起你来了,你便能起来了。”
说完,她捧着手中小小的紫铜暖炉,踢踢踏踏地进了门。
外头起了风,吹在人脸上像是刀子划过。
穿着丫鬟服饰的少女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终于是倒下了。
叶明宛在里头听到了一声重物磕在地上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吩咐人道:“把人拖到边上去看着,没得死在我门口,晦气得紧。二姐肯定也没有打算让她死在这。”
服侍叶明宛的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应声下去了。
叶明宛摸了摸自己左边眉毛上方的一粒痘疤,嘟起了嘴,有些不快地自语道:“这下子可算是变丑八怪。”
她唉声叹气地苦恼着自己的痘疤。叶葵却是已经带着秦桑跟温氏一道,陪着贺氏去了园子里。
冬天的园子里花木都枯败,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可是这几日一直细雪不断,树杈上倒是也积压了一些薄薄的雪层。瞧着银装素裹,也还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可是温氏显然不是来看雪景这么简单,贺氏是压根看不明白了。
叶葵倒是老神在在地边走边伸手去扫那些低矮枝桠上的积雪。
雪块扑簌簌地落下来,不多时叶葵的手指头便有些冻红了。
温氏在一旁瞧见了,便随口道:“二小姐这出来怎地也不带个手炉,没得冻坏了这水葱似的指头。”
叶葵闻言笑了起来。眉目间自有一股fēng_liú意态叫人动容,“劳贺夫人关怀。”
除了这看似敷衍的话外,她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温氏却似微松一口气的。扶着贺氏又对叶葵道:“这边倒是有些冷了,不若我们去那边歇一歇如何?”
叶葵循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颔首道:“也好,那便过去吧。”
园子并不太大,左边建了个亭子。最右头却还有个楼阁。叶家自诩书香世家,又是除了这一辈的叶崇武外。多是文官,这家里自然是的。
方才温氏所指的地方便正是叶家。
地方不算大,楼却建立得不低。
沿着阶梯蜿蜒而上,走了一半,温氏忽然扭头对秦桑道:“上头怕是还有风,二小姐这身子娇弱可别感了风寒,秦桑姑娘脚程快,不如回去取了暖炉来,再另取一件暖和的大氅来。”
秦桑站着没动。
贺氏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嘴里却仍是塞了东西的,说不清楚话来。
温氏扶着她的手紧了紧,看向了叶葵,一脸慈爱地笑着说:“这些事原是该你母亲做的才是,可是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我也就只好越俎代庖了。风寒入侵,虽不是什么大病,却也是恼人的。一时三刻难以痊愈,实在是件麻烦的事。”
“贺夫人倒是比我母亲还要关心我了。”叶葵亦笑着,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得以为她们两人是亲母女呢。
叶葵说完便吩咐秦桑道:“去取东西来吧。”
秦桑看了眼蜿蜒的楼梯,应了声“是”,转身下了楼。
几人站在楼上看着那抹鹅黄的背影渐渐消失,才又继续往上走。
推开门,门口便是这点着的火盆子。
里都是书籍,纸张脆弱,若是火盆子放得太靠里,便容易走水,所以只能搁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叶葵率先往里走了进去。,她知道,却一直都没有上来瞧过。
倒不是她不爱看书,实在是这会的书都是竖版的,又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饶是她如今自己都已经能写一手蝇头小字了,也不愿意多看。
“呀!这不是二小姐吗?您这怎么来了的是两个年纪偏大些的老婆子,一见到叶葵便急急问道。
叶葵没说话,让出身后的两人来。
两个婆子没见过温氏,却是认识贺氏的,见到贺氏如今的模样,便都有些怔神。过了会才急忙行礼,又在叶葵的介绍下同温氏见了礼。
如此过了没一会,贺氏便呜呜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