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让很多人都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许珵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
庆宁帝定睛一看,登时感到意外,“宁苏县主,你为何坐在秦王的身边?”
霍云浅起身,从容行了一礼,无奈一摊手,“回皇上的话,臣女没有座位,正好殿下愿意收容臣女,臣女就直接过来坐下了。”
听到她的声音,许珵蓦地回神,微微失笑。
虽然这话与事实似乎没有太大偏差,可是到底……还是在把他摘出去啊。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许珵静静地看着霍云浅,眼前仿佛浮现了另一个人影,渐渐与她重叠。
“胡闹!这座位也是你随便坐的么?”庆宁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霍云浅露出委屈的表情,伸手往霍明佑的方向一指,“可是,皇上您看呀,我三哥那边真的没有多余的座位给我了啊。”
众人的目光马上又聚焦到霍明佑身上,果然见他周围都是安排好的座位,满满当当没有多的位置再插进一个人。
庆宁帝脸上有些微微的尴尬,“这是……宫里人的失职。既然如此的话——”
霍明佑的身边忽然站起了一人,向上一拱手道:“皇上,不如把老臣的位置先给县主坐下罢?老臣腿脚已经有些不利索,坐在大殿边上也好走动。”
霍云浅立即看了他一眼,认出这个年过五旬的老大叔是莱国公齐胜荣。
莱国公夫人是四王爷宣王之母胡太妃的小妹,即是说,宣王许珣还得叫这位莱国公一声“小姨父”。
这位莱国公是明晃晃的宣王一派,为何却会对她的事——或者应该说,秦王许珵的事——突然横插一脚进来?
霍云浅的目光投了过来,莱国公也向她看了一眼,又很快淡定地别过视线,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自己似的。
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庆宁帝脸色沉了沉,还没等说话,太子许祯立即起身道:“父皇,儿臣认为这样的安排甚好。来人呐,还不快搀扶起莱国公去到王爷身边?”
座位交换毕,看了一场戏的北疆使团众人有些无语,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宰相扎鲁思摸了摸后脑勺,想先说些什么,却见许珵仍然端坐不动,忙示意随从将宝刀放在许珵的桌案上。
他憨憨一笑,“真是对不住了……王爷如此年轻,与方才那位县主娘娘简直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在下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多,这才误认了。”
刚刚说完场面话的许祯嘴角一抽,恨不得把这个狗屁宰相先推出去砍了。
他勉强笑了笑,“好了,既然座位的事儿已经解决,大家也不用再纠结此事,也请使团众人快些入座吧。”
“太子殿下说得相当有理。”扎鲁思呵呵一笑,向上一礼,带着众人找到给使团留出的座位坐下。
许珵目光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刀,忽然开口道:“扎鲁思宰相请留步。”
扎鲁思立即停步回头,有些期盼地回过头来,“秦王有何吩咐?”
庆宁帝也飞快地看向他,目中一片探询之色。
许珵看了一眼唐棋,唐棋立即将弯刀捧起,笔挺地站在他身边,无比威严。
接着,许珵才转向庆宁帝,微微弯腰,“皇上,臣弟这么多年来足不出京城,对北疆的建树早已翻篇,根本配不上北疆首领的这把刀。
“所以臣弟想请皇上和扎鲁思宰相见证,这把刀并不应该属于我,而是另一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英雄。”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其余众人都不由点头,庆宁帝的脸色也才缓和了些,“依七弟看,这把镶了猫眼石的刀送给谁更好?”
许珵打了几个手势,唐棋浑身一震,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捧着刀笔直地走向了霍云浅所在的位置。
猫眼石闪烁着惑人的光芒,霍云浅诧异地看着它,感觉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光亮,几乎想要抬手将眼睛捂住。
耳边,却听到了许珵淡淡的声音:“此次北疆之战,我大景以几乎零损失大胜,即便是本王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兀良哈首领的这份心意,最适合送给的人其实是宁苏县主。”
霍云浅现在期盼,她能够多出一双手去捂住她的耳朵,让她听不到许珵刚刚的话。
可是,该死的,那几句话就这么钻进了她的耳朵,而且左耳进右耳出、接着又绕了一圈回到左耳边,继续左耳进右耳出地循环播放。
简直,堪比杜比定向环绕声!
她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对上唐棋凝重的神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将那刀接过。
为什么……莫名有种交换信物的感觉啊?
她……不就是给许珵做了一台轮椅吗?最多,送了他一套好用的售后服务嘛……
这么珍贵的猫眼石,真的就……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许珵,许珵也正好向她看过来,微微一点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霍云浅咬唇,飞快地别开眼。
她怎么觉得……她的耳根有些热了……
真没出息!
可那些前一世的泛着黑色的憎恨,仿佛随着他的那一笑,慢慢地从她的心头消散。
没有人敢对此有任何异议,毋宁说,许多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但是……这把刀是从许珵的手中转送出去,在某些人看来,就有了别的意味。
许祯几乎要冲下去将那刀扔了、或者直接毁损,可是在国宴场合,他还是不敢做的!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