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霍云浅如此说,卓曜还是没有走,再加上一个心有不甘的柴嘉鸿,二人都跟在霍云浅主仆的后面混进了屋里。
二楼和庭院都简单看过一遍后,霍云浅不禁感慨自己运气好,这块地方的确再合适不过。
既然敲定,两边讨论了一下租金,暂定为十五两银子一个月。
柏运山连连摆手,觉得这租金实在太贵了些,感觉受之有愧,何况霍云浅还答应了帮他处理柏家的事。
庞睿想了想,劝道:“如果老柏你真觉得受之有愧,不如留在这儿帮工就不收工钱,只负责给咱们每天做吃的,也省得你每天头疼拉客。”
柏运山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看他们俩满打满算的样子,霍云浅咧了咧嘴,那还是暂时不把“宜家餐厅”的构想告诉柏运山吧。
她忽然想到一事,看向庞睿,“庞先生平日住在哪?”
庞睿面上掠过一丝尴尬,讪笑道:“孤家寡人一个,租住在城郊一个小破屋。”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以后就住在这儿吧,我看柏老板这儿的房间也不少。”
霍云浅觉得,自己的事业要想起步稳定,得先留住人心、当个好老板。
包食宿这样的条件,在现在也不算特别优异,但有柏运山这样的大厨出手包餐,应该还是比较有竞争力。
庞睿一愣,感动得无以复加,好容易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霍云浅便又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柏运山,“庞先生现在为我所雇,所以现在开始,他吃住就在这儿了。但在合同还没走完程序之前,这十两暂且当做定金和这几天庞先生的食宿费用。”
柏运山赶忙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一番,这回没有再放到嘴里咬,隔着浓密的胡茬也能看出他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谈完了场地的事,庞睿又自告奋勇表示愿意联系泥瓦工来改建,霍云浅便答应了明天之内画出图纸,并由她亲自监工。
如此全部交代完了,霍云浅也就不多做停留,向卓曜二人点头示意之后领着银屏自顾自回家了。
其实……卓曜这孩子心性还是单纯的,若没有槿儿那回事,她对于这个青梅竹马其实没有半点不满。
当然,只是纯粹以“青梅竹马”这样的身份去看待。
到底是在家被姨娘欺负惯了的孩子,性格很有些软弱,不算是嫁人的好选择。
而且现在,霍云浅莫名有种感觉,这孩子现在没看出来对槿儿有别样态度,反而有点粘着自己?
嗯,跟着长辈走,好歹她还能教他点东西,什么时候得了空,顺便把他也友情改造一下好了。
……
卓曜二人惆怅地站在原地,柴嘉鸿忽然道:“望曦,你说我真没机会了吗?”
卓曜没有接话,却很想转身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的三个庶出弟妹从宫宴回来后,就一直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说了不少宫宴上的事情。
虽然卓曜不齿他们这种假扮仆从混进宫的危险行径,但得知宫宴上霍云浅表现格外出众后,不禁心向往之。
而这三个小东西随后说的话却让他气愤难忍,随后就找来了柴嘉鸿一同“分担”这份气愤。
“那群北疆人真是瞎了眼,县主这么年轻貌美,不就是座位坐错了吗,怎么就和秦王强行配对了?”
柴嘉鸿越想越气,却没听到好兄弟的回应,拿肘子捅了他一下,“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卓曜仍然呆呆地立在那,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忽然感觉到,在自己的心里,霍云浅已经占了很重的地位。
无论是北疆人误以为她是秦王妃,还是刚刚柴嘉鸿的话,卓曜都感觉到深深的嫉妒。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奋力一搏!
自得知宫宴上发生的事后,卓曜心里就有了强烈的感觉,如果他再不出手,霍云浅可能很快就要嫁出去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马走去,连身后柴嘉鸿的喊声都没听到,上马之后疯狂地奔了出去!
……
清水寺里,荫蔽一方的大槐树下,仍然是二人对弈。
戴着面纱的美貌妇人英居士,以及,许珵。
眼看面前白子大势已去,英居士手中的黑子没有再落,而是淡淡地道:“今天心乱的,似乎是王爷您。”
许珵看着面前的棋盘,无法否认,索性收束双手放在膝上。
良久,他低声道:“英居士,放下旧人容易吗?”
英居士将手中的黑子丢回盒中,美眸中盈盈泛光,片刻后才道:“那王爷认为,我又是为何在此地这么多年?”
许珵双手握了握拳,又松开,慢慢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
昨夜北疆使团的话,让他心中波涛汹涌。
他昨夜难得的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如同站在了西海的沙滩上,回忆如巨浪不断地打上来,将沙滩上留下的零碎脚印冲得干干净净。
而月光下,那个留下这串脚印的娇小身影回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周身的轮廓被染上淡淡的银色。
那是霍云浅的脸孔,如此青春而充满活力。
许珵呆呆地凝视着她,粘在轮椅上似的一动不动。
似乎见他不愿起身,霍云浅露出失望的神色,又自顾自地轻快跑远,仿佛丝毫不在意她留下的印记已经被冲刷殆尽。
许珵下意识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只觉得自己苍老而沧桑。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许珵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