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庆宁帝深信“侠以武犯禁”,京畿地区律法规定尤其严苛。
正是因此,霍云浅可以猜想到,之前许祯千方百计将卢启思诱入京城,就是要逼他“犯禁”,再用卢家牵扯到卫国公府身上。
整垮卢家和卫国公府,许祯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难道不是要得到她——和她背后卫国公府的力量吗?
听她如此说,叶志宜自然点头。
霍云浅立即一笑,“那么,他就不是无缘无故动手——因为他是镖师,负责保护我侄女的安危。”
叶志宜再次转向卢启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卢启思嗔怪地看了霍云浅一眼,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往怀里掏了掏,取出了一个青铜锻造的令牌。
古朴的花纹和暗沉的色泽,显然是传承已久的信物,而上面只有一个篆字的“大”字。
“大镖局?”叶志宜似乎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青年人。
世间有许许多多的镖局,不同镖局的本事也不一而足,但只有一间镖局,没有花哨的名字,仅以“大”为名!
这家背靠居然庄的“大镖局”,天下人莫不知晓!
旁边的卓曜和柴嘉鸿也惊呆了,柴嘉鸿情不自禁地道:“听说‘大镖局’可是最难进的,镖局里的镖师武功个个都一等一的好,怪不得……”
“他……不是镖师!”地上刚刚被打的两个假装北疆人的大汉脸色大变,马上嚷了起来,“他明明是居然庄——”
“对,我就是居然庄麾下‘大镖局’的镖师。”卢启思飞快且自然地接话过去,同时向旁边的霍棠儿微微一躬身,“小姐订婚在即,因险些被奸人算计,特意雇我一路保护……”
毫无限制的江湖客,和有合约在身的镖师,在京城动武甚至械斗,受到的处罚自然不一样。
“放屁!”地上的大汉梗着脖子大骂,结果又扯到刚刚被铁胆打伤的腿,痛得龇牙咧嘴,“你特么刚刚带着一群女人去戏院,出来还和她们有说有笑,这是镖师所为?”
话音刚落,他被自己的同伴踹了一脚,登时更气,“你特么踹老子干什么?”
另一个大汉险些气得昏过去,这个蠢蛋!
“哦?原来从剧院开始就跟踪我们了?”霍云浅眯了眯眼睛,“还真是辛苦两位了。”
大汉蓦地醒悟,恨不得给自己几嘴巴。
叶志宜将霍云浅细细端详一番,他隐约觉得,这个最近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县主,似乎真的已经被卷入了什么风波之中。
他想了想,卢启思忽然又道:“若不是你们出手太过狠毒,我至于如此拼命反击么?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可不好对雇主交代。”
他举起手来,指尖用白布夹着一枚蓝莹莹的针,啧啧称奇:“一眼看去,便能确认是带着剧毒的毒针,你们当真好狠的心,究竟为什么要对小姐下如此狠手?”
两个大汉一头雾水,“没……”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了叶志宜突然变得锐利的眼光!
连身边的主簿刘润也一下严肃了起来,低声道:“大人,这不就是贾家那个……”
叶志宜从卢启思手中拿过那块白布,盯着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道:“搜身不就知道了?”
几个衙差冲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把大汉们搜身了一遍。
霍云浅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卢启思,退后一步到他身边,低声道:“那根针是怎么回事?”
卢启思摊手,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霍云浅蹙眉,霍棠儿则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紧张地看着那些衙差对两个大汉搜身,见衙差们拿起了什么东西,轻呼道:“真的搜到了……”
衙差们也紧张地把那包厚厚的棉布包裹着的东西送到叶志宜面前,“大人,您看看……”
叶志宜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整整齐齐躺着一排六支蓝莹莹的针,还留有两个空位。
叶志宜将手里的那支针放进去,盯着剩下的一支空位看了看,“呵”地冷笑一声,“把他们带回衙门去!”
衙差们马上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把两个大汉拖走。
叶志宜往霍云浅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卢启思身上,“这位镖师,也跟我们回衙门一趟罢。”
“啊?”霍棠儿轻呼,担忧地看向卢启思。
明明是那两个人太坏,卢家舅舅这么好人,为什么还要被抓呢?
她咬了咬唇,拽了拽身边霍云浅的袖子,“小姑姑——”
“叶大人,这位镖师,是本王雇佣的。”
温润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肤色略显黧黑的少年推着一台轮椅缓缓从外面走进了春风楼大堂,而看清了轮椅上的人,卓曜和柴嘉鸿齐齐震惊。
柴嘉鸿用力掐着卓曜的手腕,“望曦,望曦我是不是眼花了……这真的是秦王?他都有多久没出现于人前了?”
自从秦王妃和小世子先后病逝、秦王又坠马瘫痪,这位昔日在整个大启足以呼风唤雨的“战神”就几乎不再出现于人前,只有秦王府的马车每次匆匆穿过人潮。
几乎是第一次,柴嘉鸿见到这位王爷以坐在轮椅上的造型现身——
比想象中更年轻,更俊逸,甚至……完全看不出曾经叱咤战场的样子!
叶志宜见是他,很是惊讶,但还是先行了一礼,“下官拜见王爷。”
“叶大人不必多礼。”许珵淡淡道,“这位镖师,是本王委托‘大镖局’前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