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至秋末冬初,赵暮云带着他的大军顺利攻占洛阳,让不远之外住在长安的萧凉又气又怕,双方战局胜负已然明了,就连普通老百姓都会猜测,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该姓赵了。
百姓从不关心天下由谁来坐镇,他们只希望战事快点结束。毕竟,一打仗,他们的粮食就要上缴更多,家中有男丁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剩下老弱妇孺种地艰苦,日子更加难熬。
赵暮云有些急功近利,一路将能攻占的城池都攻占了,他急着进驻京城,急着将萧凉拉下龙椅,暂时没有精力去关注百姓的困苦,他觉得自己比萧凉仁慈百倍,百姓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至于休生养息,那也要等到他做了皇帝、拥有了这江山再说。
萧凉攻占洛阳后,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乎,忽然就有一道惊天霹雳兜头劈下,东北传来一条毫无预兆的消息:贺翎带两万兵马偷袭涿州城!
赵暮云惊得半晌没说得出话来,过了很久,脸色渐渐苍白,猛地一转头冲进了书房,将上回收到的飞鸽传书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颤着双唇将牙关咬紧,面目阴狠地将这封信函撕得粉碎:“这封信竟然是假的y的!谁说贺家没了粮草的?我要杀了他!”
周围的几名大将也都给震住了,纷纷看向郑莽,当初竟然只有郑莽一个人怀疑过这封信的真伪,没想到竟然应验了。
贺家偷袭涿州城的消息还是偷袭当日郑铎安排手下遣信鸽送过来的,赵暮云这里收到信的时候,对于涿州城的失陷尚不知情,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迅速商议起对策来。
正巧他们坐镇洛阳这一重要城池,地位已经十分稳妥,可以暂时休兵,而涿州城内虽然兵少,但是贺家这两万人马也不算太多,只要郑铎与魏庆再坚守一段时间,他们派大军前去接应,应该能及时阻止贺家军的攻占。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援军还没来得及出洛阳城,就又有一条消息传来:涿州已经失利,被贺家彻底攻下了。
赵暮云气得双目赤红,挥剑将屋子里能砍的东西全都砍了个粉碎,指着郑莽破口大骂:“废物!两万人就让你们战败了!都是一群废物!”
守城的主将是郑铎,赵暮云指着郑莽大骂,其实是在迁怒于他这个做兄长的。而郑莽一向忠心,此时被他骂得面有愧色,当即就跪了下来,抱拳道:“末将愿意受罚!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想想对策!”
“还能有什么对策?”赵暮云冷冷一笑,眯着眼看他,“他们都已经攻占了,我们现在还要派兵去抢回来吗?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有几分胜算?”
郑莽愣住,有些无力地垂下头。
旁边一名副将略带迟疑地开口:“王爷,您如今已经坐镇洛阳了,何必再为了那苦寒之地大动肝火?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攻打长安呐!”
赵暮云铁青着脸慢慢呼出一口气,虽然心里十分恼火,可听了他这话倒也的确是稍稍舒缓,心平气和了些。
郑莽却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字字真心,却说得不是时候:“攻打长安固然重要,可涿州落入贺家手中,他们将更难应付,今后终将成为我们一大劲敌!”
赵暮云气得恨不得跳脚,颤着手指着他:“你!你有时真是实诚地可恨!”
张莽叹了口气,再次无奈地将头垂下,不敢拂他逆鳞了。
赵暮云气得将他们统统都赶出去,想到家中妻小不由坐立不安,又把人喊进来,下了命令,派一小队精兵连夜赶去涿州城探查具体消息。
没想到那些人半路就与带着残兵败将的魏庆遇上,双方一碰头,一起带着小世子回来了。
魏庆自知自己逃不过责罚,交上小世子后连忙负荆请罪:“王爷,末将护城不利,也未能将王妃等人安全带回,请王爷责罚!”
赵暮云阴着脸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郑铎呢?”
“他……”魏庆愣了一下,面露迟疑,“郑将军被他们抓回去了。”
“抓回去了?没杀他?”
“似乎……不打算杀他。”魏庆抬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实话实说,“那贺翎似乎想劝他归顺他们贺家。”
“贺翎!又是贺翎!”赵暮云额头青筋直跳,双手恨不得将椅子扶手给掰下来,粗喘了一口气,厉声道:“扣除你一年俸禄!自己下去领一百军棍!”
魏庆听得身子一僵,却毫无怨言,连忙抱拳垂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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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攻占涿州城,第一件事便是立刻送信回去告知父亲。贺连胜收到消息,老怀大慰,总算是不用再藏着掖着装作他们没有粮草了,当即就高高兴兴地开始着手南下攻打梁城。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冷,夏季兴起的瘟疫因为他们采取措施及时,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收尾,贺羿自然是不得空闲;而安平王那里建造战船一事又派了贺翦去监督,也不得空,能出战的就只有老三贺翡了。
贺翡早就等得摩拳擦掌,这回见兄弟几个没人和他争,大为高兴,恨不得连夜就去点齐兵马。贺连胜虽然总是骂他性子莽撞,但对他带兵的能力倒是认同的,就安排了几位心思细腻的副将随他出征,也算是一种互补。
这年入冬,天下再次兴起战乱,赵暮云攻打萧凉,贺连胜也是攻打萧凉,三足鼎立并不能用来形容眼下的形势,因为萧凉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能算是赵家与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