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那病好的差不多时我推开病房的门,发现曹灿灿正在用湿毛巾给母亲擦着手,她回头看见我:“你病好了?”
“嗯,你,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儿,家里面也没什么人,就过来看看阿姨。”这似乎是东窗事发之后,她第一次叫我妈妈阿姨,与此之前叫过几次。后来她说,琴婶儿没的早,老天也不给她尽孝心的机会,便去看看我母亲,算是给自己个机会尽尽孝了。
母亲的病很快发生了并发症,并且出现了转移。曹歌和薛浩商量要给母亲转医院,结果,他俩拿着报告单走了几家好的医院,医生都是摇摇头,没有必要了。母亲很快便进入了重度昏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我心里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心理准备。
母亲在重度昏迷的中后期,有一天,父亲突然去了。那一天,所有人都在,包括薛浩,崔禹,吴妈,也包括曹灿灿。当父亲推门进来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也许,母亲等了这一刻,等了十几年。
那个时候的母亲,尽管插着氧气瓶也需要张嘴呼吸了,几乎连水喝得都很少。大夫预警,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但也许,还能挺些时日。父亲进屋之后,有那么一小会儿吧,母亲的头晃了一下,便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她的灵魂叫醒了沉睡中的ròu_tǐ,告诉她,你看,曹牧来了。母亲将头转到父亲这一侧时,她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父亲的脸上。
我不知道,此时的父亲是否还能认出来,那躺在床上的,便是十几年前在梅林戏院唱昆曲儿的容角儿?
我也不知道,此时沧桑的父亲,是否还能被母亲认出来,眼前这位,便是埋了她一生的那个男人?
母亲就那样盯着父亲,两个人,四个瞳孔之间,藏了多少揪心的泪、错爱的缘、无眠的夜、冷风的生离死别!
曹歌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也拍了一下曹灿灿,于是,满屋子的人识趣地离开了。父亲和母亲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只不过,父亲来过的那一晚,母亲连止疼针都没有打,睡得很安稳。
曹歌和我说,你爸爸的到来,也算是了了你妈妈的一个心愿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