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
****难眠。
与轩辕珏同样难眠的,还有冀城北部小院的一人。
静悄悄的院落,忽见一人从天而至。屋外的守卫瞬间拔刀相向,却在见到来人腰间的银箫时,陡然收回长刀,抱拳恭敬道:“南音大人!”
南音点头,算是打过照面。
尔后步入灯火犹在的房间。
步伐轻盈无声,移形幻影般般,几个晃眼,那一袭灰衣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中。那高超的武艺,看得几名高大守卫赞叹不已。
“主子,人都解决了。”
入了屋,南音朝屋中等候已久的人,恭敬汇报。腰间的银箫,在灯火这笼罩下,红光若隐若现。
其口中的主子,一身华贵锦衣,锦衣之上,两肩各有几朵银色浮云跃然其上。
浮云飘渺,令那白色锦衣显得轻盈若仙,只不若,那淡雅的气息,硬是被着衣之人阴戾的气息所掩盖。
只听那人嗯了一声,白得惊人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挑动着灯芯,“出动的几人,皆是你口中的能人,如此又因何失败?”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声色,硬是让人察觉出了其中的阴冷。
南音心冷,倏然跪地自责:“属下惭愧,请主子责罚!”
以往,楚贵女听到主子的话,全然顺从。
而今,不说这四皇子本就是楚贵女的心中人,就是主子已命她出手救治四皇子,而楚贵女竟然视若罔闻。
更甚是在府中天网,令他们前去请人的几个属下尽数丧命!
南音低头,入眼的,是他腰间的银箫。
若非他及时出手,怕是楚贵女已得知主子身份,抑或是主子所在之地……
那白色锦衣之人并未出言,只是心不在焉地挑弄这灯芯,压灭灯芯之后,也不见他取出火折,那灯芯便自发点燃。
一明一灭。
明明灭灭。
房间的氛围,安静到诡异。
南音腰间的银箫,因着锦衣人的动作,时隐时现,端得是诡异渗人。
半晌,久候不到锦衣人发话的南音,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提着心说道:“主子,楚贵女在逼您现身!”
她分明知晓四皇子对主子有用,不能死。
现今,若说救治不了也就罢了,竟然让楚华扬放出消息,说她能救!
能救,却又不救。
在他们出手请人的时候,更是布下重重天罗。
其中之意,显而易见!
南音的话音一落,那本就摇曳不止的灯火,瞬间熄灭!
“多嘴。”
伴随着灯灭,便是一生阴柔的斥责。
南音陡然闭嘴。
只不若,既已多嘴,此刻闭嘴,又能有何效应?
不消片刻,南音那白如纸的平静脸色,倏然起起伏伏起来。凹凸不平的面色,似有无数小虫隐匿其中,欢乐游动。
嗯。
脸上的痉挛疼痛令南音的脸,全然扭曲。
闷疼,刺骨的闷疼。
南音隐忍不住,不敢出言哀嚎,只能从鼻尖溢出一声难忍的哼声,额上的涔涔冷汗,在那起起伏伏的白色面容上,抖了几抖,方才不规则地掉落。
求生不能。
求死不愿。
一时间,南音只能忍受着万虫蚀脸的痛楚,丝丝挣扎。
疼痛难忍中,那如豆灯火再次闪亮。
下一刻,南音面上的万虫陡然静止不动,似入眠了一般。
疼痛虽犹存,但比之先前的,已然消缓了不少,南音松了口气,粗粗喘息。
得此教训,南音纵然心中有话,却已不敢再多言一句。
半晌,明灭不定的灯火中,先前阴柔的声音忽尔响起。
“明日去接赵阳出相府。”
闻言,南音一怔,琢磨主子语中之意后,心中错然,他们派出的人,不是四个?
便是南音有此狐疑时,相府里,躺在**上闭目沉思的楚华容陡然睁眼,眸中寒光锐利如刀!
不对,还有一个!
意识到这点,楚华容蓦然从**上跃起,瘦小坚韧的身影在漆黑的房间里迅速摸索,不消片刻,便穿戴好衣物。
取了火折,楚华容便迅速出门。
天未明,月渐隐,大地一片黑沉。
楚华容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灯火,所有她曾做过手脚的位置,她都一一检查过,墙角,高木,房顶,一处不落。
一旁仔细检查着,楚华容的眉宇,堪称冷凝。
方才与她交手那两人的死亡,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他们服毒自尽!
若是他们如赵风那样想服毒自尽,她不会没注意到!若是他们如赵风那样被蛊虫折磨,她更不会没发现!
如是一来……
三处地点的所有位置检查完毕,并未发现可疑痕迹,楚华容皱眉,不死心重新检查一遍。
那个人,一定离她很近。
若是远距离,在瞬间完成秒杀,必须速度够快!
而只要速度快,那么不论是用内力出招,抑或是用银针等其他方式,在空中就会因摩擦而发出啸音。
而她却未听到任何音响……
如是一来,那第五个人的位置,一定就在华容轩内!
既是如此,短时间内能藏身又不被她发觉的地方,也不过她做好准备的区区几处!
一次又一次的检查,边边角角皆未放过。
时光流逝。
黎明之处,天地大暗。
两相对比下,那微弱的火星,愈加显得明亮。
古木上的粗皮,土石夯墙的墙面,房顶的片片砖瓦上的纹理,在那火星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