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宁静之地,便是灼热的夏风,也清凉了几许。
片刻之后,岐凌在清风中回神,在楚华容期待的眼神下,愣愣张口,非是回答楚华容的问题,而是茫然自问:“主子,有缺点吗?”
楚华容嘴一抽,旋即更是被岐凌的后话弄得哭笑不得。
“没有。”
下一刻,岐凌又自答道。
“怎么可能没有缺点?要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楚华容好笑。就算是她,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这个道理,岐凌懂。
但是,他依旧坚决摇头:“主子,没有。”
楚华容朝天翻眼,忽而觉得,她是傻了才向岐凌问这个问题。轩辕珏在这些人的心中,都成神了。怎么会以一个正常人的眼光看待轩辕珏的优缺点……
有些无趣。
却也有些好玩。
毕竟,若真由她自己探索发现轩辕珏的一切,这过程,也该十分美妙。
想到被世人称颂的轩辕珏,将在她的眼皮底下变成凡人般,任她指指点点,楚华容就觉得兴奋。
如斯一想,楚华容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轩辕珏……
只不若,她叹气。
“岐凌,你们主子大概多久才会出来?”
她与岐凌都用过寺中素斋了,这轩辕珏还没跟那主持聊完。
岐凌沉默摇头,尔后补充道:“主持大师曾赞主子极具佛根,将主子引以为忘年之交。以往若是无事,秉烛长谈三天三夜也不为过。而今主子有事请教,属下也无法确定具体时辰,往王妃勿怪。”
闻言,楚华容嘴一扯,心中无语,这轩辕珏的交友,可真够广泛的。
四国人上人慕名而来参加他的喜宴便罢了,连这寺庙,也有他的友人……
想到那见过一面的秃头主持,楚华容心中冷哼,不过是个秃头和尚,那轩辕珏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将心中恐慌寄于他人解答。
悄无声息地来,安安静静地走?
楚华容嘴一扯,对轩辕珏的杞人忧天十分无奈。
清丽的容颜,因着她心中的无奈,似蒙上了一层阴影,身上华贵的淡红宫装,也失去了点点原有的温馨喜庆。
敏锐察觉楚华容心境变化的岐凌,不再多话。仅是安静地立在一旁,守候着百无聊赖的楚华容,等待着不知多久才会出现的轩辕珏。
地上斑驳的日光跳动,时光缓逝。
便是在两人无趣等待间,华严寺主持与轩辕珏隔桌对坐厢房之内。
在听完轩辕珏的讲述之后,主持大师掐念着手中的凤眼菩提,对这匪夷所思的奇闻,甚是惊讶和震撼。
“王爷所说,是否皆为真实?”
“一字不敢欺瞒大师。”
主持闭眼,回想着见那女子的情形。形貌出众,气质斐然,该是个绝世佳女子。观之并无不妥之处。
见主持不说话,轩辕珏精致的面容微急:“此事确是不可思议,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本王相信,王妃未曾妄言一句。”
“既是如此,王爷此番急着找老衲,是为何事?”主持睁眼,一双眼平淡无奇,平静无波,令人望之心安从容。
轩辕珏沉气半晌,旋即将心中担忧如实告知。
闻言,主持微愣。仔细观察眼前人的面色,但见他一贯的温雅淡然已然消失不见,倒是有种显而易见的忧心,这般喜形于色,与那堕入情网的红尘中人一般无二……
主持摇头,“原以为王爷会是箴破佛道的不二人选,不想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日,可赞,亦可叹。”
“大师。”
轩辕珏抿唇,对主持的顾左右而言他略微不满。
如此焦躁……
主持再一摇头,掐念着手中凤眼菩提的动作不曾停顿,无视轩辕珏愈发焦虑的神色,闭眼从容道:“王爷,可否听老衲说个故事。”
“主持!”轩辕珏精致的眉宇蹙起。
只想知道,有何办法将人紧紧困住不离,无心听不相干的故事。
只不若,主持大师却未将轩辕珏的拒绝听在耳里,仅是缓缓开口,从容至极地说道:“过往三伏天,寺院里的草地便会枯黄一片,一片消沉,令来着香客见之心生萧索。”
“前殿子弟纳言,播种栽种生机。”
“老衲允之。待前殿子弟催促播种之时,只道一句:随时。”
“翌日,弟子播种之时,种子被风吹散些许,心中忧心。在老衲看来,忧心委实不必。须知风吹散的,仅是无实的种子,留下土囊中,亦无法生根发芽。一切,随性而已。”
随时,随性……
轩辕珏微怔,隐约听懂了主持话中之意,精致面庞上的焦虑,微缓。
那一厢,主持悠悠再道:“有鸟儿从土里刨食种子,弟子心急。却不知,种子何其良多,本不忧心种子被食完全。一切,随遇而已。”
“再有一天倾盆大雨骤至,冲散诸多种子,弟子愈加忧心。却不想,种子何处不为家?在哪儿发芽,一切随缘而已。”
主持语气十分平静:“待到来年初春,荒芜萧索之地一片新绿,连那未播种的土地,亦有新绿嫩叶。而这不过是……”
“随喜。”
轩辕珏聪敏接下。
主持颔首,“看来王爷知晓老衲所言之物了。”
“随时,随性,随遇,随缘,随喜。世间万事,无奇不怪,无奇不有。平心对待而已。”
“三世因果因人定。王爷执迷于留人,却不想,因果轮回,她来,必有她的道理;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