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子,即为琼花。
她穿着一袭白衣,轻薄的细纱与她的肌肤相贴合,就这样在风中勾勒少女曼妙的身子,仿佛与白雪相融。
若非那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常人只道是一尊冰雕美人树立高台,出淤泥而不染。
她的舞着实是担得起天下人审视和批判的目光的,动人是自然,动心却又是不曾预料的了。
十六岁的严炎,随着自己的父亲严庄主,前来赴宴。雪花落在了少年的酒杯之中,渐渐消融,但是少年并没有注意到,他呆呆地凝固了一般,握着酒杯的手就这样停滞在空中。
他见过的美人不少,隔壁庄子的小艾,他家管家的孙女小芳,他觉得都是漂亮的,但是在见到琼花起舞后,他觉得自己对于漂亮的理解,太过肤浅。
那日的琼花庄,分外的寒冷,但他却觉得自己的血脉都开始微微的喷张。
少女的一颦一笑都令他的心弦为止颤抖,他很想冲上台去,就这样跪倒在少女的裙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手,确认一下这翩迁起舞的人儿到底是不是玉石制成的。
听父亲说,此番参加大会,是想替他向琼三娘求得一门婚事,两大酒庄联姻,好处自然不消旁人揣测,即是显而易见的。再加之琼花酒近年来买的极好,他严家又是酿酒世家,若是能将琼花庄与自家酒庄合并,酒庄地位更加稳固不说,新酒的配方也可以一同研发。
想到这里,严炎的眉头一紧。自幼,他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的教诲他从不敢忤逆,包括同琼花庄联姻,他也未曾有过一分一毫的反抗。但是,他有些动摇了。
“父亲,您可是要我迎娶琼花庄庄主的掌上明珠琼花?”
少年旁边的长者品着琼花酒,啧啧赞叹,待喝了一两有余,才回答道:“是,吾儿莫要多想,待会为父开口,这么多庄主在,见吾儿生的这样好,她琼三娘也得卖个面子。”
“不是的,父亲,只是,严炎不知,台上那位姑娘……”
“台上?”严庄主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大概就是城里请来的艺姬,不过这舞当真绝妙,三娘有心了。”
少年的心沉了一沉,遂低下头,不再言语,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劝说着自己,努力平复心情。
如父亲所言,自己身上背负婚约,此刻想着别的姑娘,是为不敬,更是称不上君子。
鼓声终了,高台之上的少女,白衣飘飘,丝毫不觉寒冷。纵然赤足,但是收尾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显然是自幼连起,功底极好的。
三娘拍着手,同婆婆登上高台。婆婆手里拿了一件大红毡子,替少女裹上,这才为那抹白增添了一丝血色。不得不说,少女真的很适合红色这样鲜艳生动的色调,更显得她面容姣好,肤若凝脂。
“容我向诸公介绍,这位是小女,琼花。”
少年当即坐不住了,在短短一瞬间尝遍悲欢的滋味有点难以描述,他不能控制自己,扑通一下子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少年自觉不妥,羞红了脸,只得将双手高举,拼了命的拍手。“好……好!”
严庄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低声道:“还嫌不够丢人?吃饱了就赶紧下去。”
少年垂下头,小声道:“是。”
于是便灰溜溜的从席间撤下了。
琼花庄位于汾头山,四季之中三季飘雪,因此想要在山上看见草木繁盛,百花争艳的景象,实属不易。
严炎便闲逛着,循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径直上了山。
山上常有耐寒的鸟儿嬉戏打闹,一路上的草木虽不算繁盛,但被大雪装点,活像是披上了雪白的棉袄,也是别有风趣的,不过白色着实晃得人眼睛疼。
严炎只揉了揉眼睛,便觉得脚下一空,摔了个狗啃泥,正要鼓囊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传来了女孩子轻轻的小声。
“你……没事吧,噗。”
严炎倒是哪个溜出来的丫鬟,抬头,却撞见他熟悉的一张面孔,那是方才在台上跳舞的琼花!依旧是白衣红袄,不同的是,终于穿上了厚厚的鞋子。
严炎一下子感觉自己忘记了如何站立,只是坐在那里,任由心脏噗噗跳动,脸蛋通红。他有一些不敢去看琼花,但是又担心自己躲开目光,会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脚扭伤了么?我帮你看看?”说完,琼花便蹲下,要去查看严炎的伤势。
严炎连忙朝后爬了爬,摆着手道,“我没事!没事!你别过来啦!”
说完这句话,他便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愚钝啊,什么别过来,他巴不得琼花离他再近一点呢,怎么这嘴巴就是不听使唤,讲个话都不利索。
“噗,那我走了?”琼花笑着,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别!”
“怎么,刚才不是让我走的么?现在又舍不得了?”琼花走过来,蹲在他的身旁,用手捏了捏严炎的腿脚,“当真没事?”
“当真当真!”严炎的脸又红了三分,他望着面前的少女,大气都不敢出,怕她是雪捏的娃娃,自己一呼气便会化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横竖席间也是应酬,闷的慌,来看花。”琼花侧着脸,微微撅了嘴,“那你呢?为什么跑出来?我看见你坐在严伯伯的旁边,你是他儿子么?”
原来她注意到自己了!少年心中乐的炸开了花,面上却还要镇定,唯恐琼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