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明明是个小童子而已。清泽不知自己是轻松了还是失望,挥了挥手:“去把琴衣叫来。”
余啸撒腿就跑。
叫了琴衣去伺候清泽,赶回小房间叫醒童时景,换回自己的衣服。
童时景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余啸:“瞧你那一脸奸笑,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赶紧起来吧,卯时就要上船了。”余啸看到桌上摆着的饭菜,搅得乱七八糟,但一点没少。“这怎么回事?”
“琴轸那个死女人,居然敢给小爷吃馊饭。”
童时景抱怨个不停,骂完琴轸又哀怨地看着余啸:“都是姐姐一天到晚在外惹事生非,害得我一口好饭都吃不上。”
“你演上瘾了是吧。”余啸懒得理他,一拉开门,守门的两个弟子就把两柄长枪架了起来,挡在门口。
余啸客气地说:“两位师兄,要开船了呢。”
“等着。”
一名弟子跑去找琴衣,不一会回来了,与留下的弟子耳语几句,冲着两人一招手,在前面带着路,朝山上走去。
山顶上有一个大平台,是白玉灵石砌成,远看就像山的头上顶了一个方块。飞船就停在平台上。
顺着台阶走上平台,近距离看到飞船,余啸才知道它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足足二十丈长,十丈高,三丈宽,三层船楼,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美丽巨型妖兽。
童时景却说这算是小的飞天船。他摇头晃脑地说:“不过,这是青籁乐府昆弥分堂私有的飞天船。只是一个二级门派而已,青籁乐府的财力不容小觑。”
飞天船建造、运行都需要不少灵石,平时的养护花费也不小。
余啸好奇地问:“断情门呢?”
童时景恨铁不成钢地说:“断情门不过是九绝童功霸道。门派里的好东西,都被三个老怪物败得差不多了。”
“三个老怪物”指的是他的父亲,以及他的两个叔父。
余啸觉得奇怪,既然他的父亲和叔父都有后代,那就没有九绝童功了。门派是靠谁在撑腰,难道是他们这帮孩子。
还没来得及问,余啸和童时景就被带到了平台的最边上,靠着法阵边缘。余啸怀疑他们想把自己推下去,紧紧地拉着童时景。
走过来三个腰圆膀粗、身材魁梧的弟子,每一个都有余啸两个宽,站在他们二人面前,挡得密不透风。
“你说清泽是有多讨厌你。”童时景只有三个大汉的大腿粗,视线很不是位置,憋屈得很。
余啸稍微好点,也只能看到一堵肉墙。
她“哼”了一声:“这么不想看到我,让我先到船上去坐着啊。我还不想站在这吹冷风呢。”
平台上陆续上来了很多人,有正门正派的,也有富裕的散修,各自成群地交谈着,互看不顺眼。
片刻之后,青籁乐府的人过来了。清泽走在最前面,表情平淡,举止优雅。他身后的琴衣神情有些不安。
清泽侧身站在飞船旁边,等候以莲先行,回首低头问琴衣:“琴轸还没来?”
“嗯。反正还有些时候,伺候你上船后,我再回去找找。”琴衣开始担忧了,琴轸虽然冒失,伺候少主都是尽心尽力的,不会发生耽误时辰的事情。她不由朝着三个巨汉那边看了一眼。
下方台阶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余啸窃笑着,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裙的人影急冲冲地赶过来,飘带随风舞动。看到她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纷纷让开道路。
琴衣不由“啊”了一声,瞠目结舌地看着来人。连清泽都瞪了瞪眼,又锁紧了眉头,伸手扶住了额角。
众人本来都在窃窃私语,待到那人到了跟前,全都安静下来。
“我来迟了,请少主恕罪。”琴轸行了个礼,站到了琴衣身边,娇嗔道:“琴衣,你怎么不叫我呢?”
琴衣一把抓住了琴轸的手臂,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你,你……”琴衣一跺脚,“琴轸,你的头发呢?”
“头发?”琴轸慌忙抬手摸自己的头,入手一片光滑。她“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琴轸的头皮比脸还白,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晨光,照出一片光斑晃着琴衣的眼睛。
众人的脸都扭曲着,拼命忍着。
平台角落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童时景笑得倒在地上,捧着肚子打滚。
刚才他看到琴轸就想笑了,余啸一直使劲地掐他不准他笑,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
余啸不但剃光了琴轸的头发,还给她画了个大花脸。
粗条得像蚯蚓一样的眉毛一直画到太阳穴,小巧的络腮胡子画满了整个下颌,嘴唇描绘得非常精致,只是大了整整两圈。
刚才琴轸哭的时候,整张脸都动感起来,眉毛拉得更低,大嘴咧到了耳朵根。而余啸,还涂黑了她的几颗牙齿。
有了童时景带头,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笑声响彻云霄。连挡着余啸的三个巨汉都笑得东倒西歪,爆发出的狂笑声如洪钟。
清泽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本来板着脸不知如何反应,看到了余啸,不由嘴角上扬。之前他就觉得那名小童子的眼神很像余啸,果然是她。
那种倔强不屈,又灵动的眼神,他只在余啸脸上看到过。
琴轸恼羞成怒,清泽的微笑更是火上浇油。她环望四周,入目的都是嬉笑的表情,怒吼一声,身上杀气尽露,挥舞着飘带,朝着余啸扑去。
“琴轸,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