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的慢,生死间,她的意识竟然是这样的清晰。
雪亮的剑光,映着安炎妖异的眼睛,另一端,同样映着上官冰浅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那剑,一寸一寸地靠近,甚至剑上的血腥的味道,都是那样的清晰和刺鼻……
上官冰浅的眼神开始凝了起来,难道,她今晚真要死于此处,难道,她侥幸逃脱了那个葬人的地狱,却依旧要死在别人的剑下……
难道……
现在的太子,根本和之前的那个带有孩子气却有王者风范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真是可笑啊,可笑啊,红尘初妆,山河无疆。玲珑社稷,却要草草葬她,命格无双……
就在上官冰浅再度在生死间徘徊之时,她的家中,却早已翻了天了……
两天一夜未归,明天就是挂帅封印的时候,可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却偏偏在这信紧要的关头,消失了整整两天一夜……
庄聪一日未归,冷言匆匆而去。就连宁采臣,也在听到那个女人自宫中赴宴就没有再回来之后,竟然脸色大变,然后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匆匆地去了。
原来热闹的家中,少了上官冰浅的笑声,还有冷言的吼声,再就是那个从来默默无闻的庄聪的小小的背影,有些冷清,有些寂寞,再就是有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
这一次,萱儿却没有哭,只是想到了远在王府的云儿,被秀留在那里,希望可以帮到秀。
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门口,然后默默地倚在门扉之侧,整整一日。看她那神情,无喜也无悲,仿佛在静静地等待,又仿佛茫然不知所措。
下午的时候,庄聪回来了,向萱儿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又走了。
傍晚的时候,冷眼也回来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拿走了上官冰浅常穿的两件衣物,然后,也一言不发地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淡黑色薄暮之中。门口和院子里的灯,都掌了起来,萱儿却依旧站在门口,不吃,也不动。
一直到了半夜,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坐在门口的萱儿,这才想起,那个一大早就来而复去的宁采臣,自从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日西沉,月影深,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的早上,天边还一片沉沉暗色,一直靠在门口的萱儿,就已经睡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后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身子,又去看了一下上官冰浅的房间,这才回到门前,重新开始等待。
可是,门口的风,来了又去,窗前的灯,明了又灭,可是,她却始终没有等到想要等待的人。
这等待,也并非毫无结果的,萱儿发现,虽然,她等待了一天一夜的人没有回来,可是,天才刚刚擦亮,门前却出现了三个不速之客。
那三位公子,一身着白衣,潇洒俊逸,一着紫衣,富贵逼人,可看那五官,却明显地不是中原人士。
再有一位蓝衣公子,他走得最快,而且,神情也最为嚣张而且欠扁。
看到门外一个小小的姑娘正倚在门口,那个鼻子朝天,神气得只看得见人,看不见神的蓝衣少年,也不打招呼,只率先跨进门口,这才来到明显有些失魂落魄的萱儿而且,先是煞有介事地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手,然后奇怪地问了一句:“喂,忻娘,是不是你家公子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所以一早就令你在这里等候呢?”
那人的声音很大,虽然语气嚣张,却并不讨人厌,相反地,还带了爽直和纯真的味道,此时,看到小丫头完全没有欢迎他的样子,他的脸上,立马又换上了一种不忿的表情:“喂,忻娘,本公子在问你呢……”
“啊……”一张俊脸在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又换了一只手,这下,终于将神游方外的萱儿唤了回来。
萱儿抬首,有些疑惑地望着那个福气得不得了的蓝衣少年,讷讷地问了句:“请问公子怎么称呼,来我家里,想要找哪一位?”
我家?
听了萱儿的话,三个男子,都明显地怔了一下。
要知道,这“家”的观念,就是上官冰浅灌输给萱儿他们的,所以,此时看到陌生人来访,青儿就顺其自然地将上官冰浅常说的话,套用了出来。
“本公子姓唐,后面的两位,一个姓阮,一个姓轩辕,我们是来找你家主子,也就是杨俊的……”蓝衣少年,再将萱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迟疑了一下,有些试探意味地问了句:“请问,这是杨俊杨公子的“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