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除开林秀禾和程欢,程家其他人都吃得挺高兴的,程奶奶厨艺其实不错,小时候给地主家厨房帮厨的,只不过人老了拿乔,让儿媳妇伺候罢了。
都说千年媳妇熬成婆,程奶奶当媳妇时候吃的苦,不可能就那么消了,她自己当了婆婆后,自然得从儿媳妇身上找补回来,而且要更变本加厉。
今天程奶奶格外和蔼可亲,尤其是对着程恩妮,桌上所有的好菜都摆到了程恩妮那边,生怕程恩妮吃不够吃不好,和言细语地喊她挟菜。
以往程家两老是从不给小辈发过年红包的,今年居然也掏出个红包来,硬要塞给程恩妮,还是程爷爷亲自包的。
至于程欢,毕竟是个外人,红包肯定是没有的。
这一番作为,别说林秀禾愈发确定心中猜想,就连程志强也频频侧目。
不对呀,自己爹娘什么娘程志强清楚得很,对程恩妮一向不待见的,以前是看着姚美华的面子,不敢对程恩妮不好。
自打他跟姚美华离婚后,程奶奶可算是扬眉吐气,对程恩妮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了。
不过程志强也只是侧目,没有多说什么。
“恩妮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林秀禾看着程恩妮,语气悠悠,一手扶着肚子,脸上似笑非笑。
程恩妮低头微微笑起来,不用她开口,程奶奶先护犊子了,立马瞪眼睛,“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孙女,不光能干还聪明,学习也好,我跟她爷走出去都有面子。”
林秀禾,“……”
她就不应该开口!
“林姨,我十八岁了,该懂事了,我爸工作忙,不能总给他添麻烦,让他替我操心,我吃好了。”程恩妮放下筷子,在程奶奶的问询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这话听得程志强很满意,他笑着点头,满脸欣慰,林秀程欢却把头低了下去,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她总觉得程恩妮刺耳,仿佛意有所指。
程恩妮不打算在家里睡,吃完晚饭她就准备回去了,林秀禾本来是打算逼程爷爷和程奶奶回乡下,现在人既然没走,她就不得不厚着脸皮问一句了。
“恩妮,你再懂事,在我们大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呢,这又是年下,一个人住不安全,晚上不如让欢欢去给你做伴?”林秀禾言语上讨不着便宜,索性就改了策略。
程志强一听,是这个道理啊,“我看不错。”
“不用了,我堂姐在家的。”本来程欢也是不打算跟着胡水英她们回去过年的,回去也不过是听人闲话,触景生情而已。
可程恩妮不跟着去,是因为她还有个家在这里,程花母女要是不回去,就只能母女两年过年了,胡水英死拉硬拽,把人给喊了回去。
程大伯一家不要程花这个女儿,那就跟着她们一家过,反正都是自家人。
不管怎么讲,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也算是过年了。
程恩妮要回去,程奶奶死活不让程志强再吃,非让他把程恩妮送回去回来再吃,程志强无奈极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
回到住处,程花果然带着等娣在家呢,程志强也没进去,把人送到就赶紧走了,他不放心家里那边,急着回去,怕家里再像白天一样闹起来。
程家那些家务事,程恩妮懒得去管,今天碰到了,伸手管了一管,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不乐意见林秀禾得意而已。
短时间内,至于程奶奶被坑走的钱,程恩妮挑了挑眉,不是她不想帮忙追回来,是程奶奶对那神药深信不疑,不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年过完没两天,胡水英和程建波就大包小包地到县里来了,三叔奶奶也跟了过来,准备帮忙带孩子。
过完年到四月份,等娣就该七岁了,到现在为止,连学堂门都没进过,程恩妮打算找点关系,把等娣送去念半学期学前班,下班年跟班上一年级。
至于铜锁,下半年满六岁,现在上学前班还早了点,不过街道上有一家幼儿园,胡水英去了解过了,准备让铜锁前班。
对于一直没让等娣上学这件事,程花表示很羞愧,她弥补的方式就是拼命干活,劝也劝不住,干脆就由着她去了。
等程恩妮找程花要户口本时,才知道,程花自己的户口还在前夫那边没有迁出来,等娣更是压根就没有上户口。
程恩妮,“……”
“没事没事,你建波叔这些天正好闲着,让他多跑两趟就是。”胡水英看程花在程恩妮面前,都快把头低到地上去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程恩妮叹了口气,没有说程花半句,转头就跟程建波一起跑起来。
把程花的户口迁出来,又帮着把等娣的户口上上去,来来回回,去两个队部开证明,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总算在开学前把事情给办妥当了。
顺道,程恩妮给等娣改了个名字。
“以后等娣就改名叫程碧英啦,知道吗?”程恩妮拿着户口本,抱着等娣,告诉她给她改名字了。
“以后咱们小名叫等等,大名就碧英,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咱们等等像美玉一样,美好又珍贵,聪明又能干。”
等娣这个年纪,还不太明白名字的意义,她点了点头,乖巧地重复了程恩妮的话,“碧英,二姨,新名字好听。”
程花看着程恩妮欲言又止,良久才道,“徐等娣这个名字,是他爸爸给她取的。”
胡水英本来高高兴兴地听着她们说话,一听程花开口,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姑娘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