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词在凝香审视的目光中,很快镇定下来,眉梢一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啊。你在我身边总有机会和大公子相处,万一他看上你了呢,你是陪嫁丫头,原本就是他的人,他要你也合情合理。”
凝香脸色大变,小姐问了她这么半天是想试探她的忠心吗?
连忙指天对地的起誓:“奴婢绝不敢妄想小姐的夫君,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且……且大公子眼神若是正常,应该也注意不到奴婢。”
她说到最后,声音像蚊子一般。
林清词捧腹:“瞧你认真的,我胡乱一说而已。”
跟着引路的沙弥踏过山门,进入寺内。
左边钟楼,右边鼓楼,相隔甚远。
过了两道门才到大雄宝殿,佛像体积庞大,微闭着眼睛,俾睨众生般,无端让人生出臣服之感。
殿内一群和尚念经,一眼扫过去全是光秃秃的脑袋。
林清词有些忍俊不禁,抿着唇瓣抑住嘴角的笑意。
余光瞥见庞氏和沈秋容跪下合起双掌,她赶紧跟着学。
庞氏这个时候偏过身子:“清词,跟着娘一起跪拜祈福,争取早日为叶家开枝散叶,心诚则灵。”
林清词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生孩子是个人的身体问题,迂腐的古人竟然把这种事交给神灵来定夺。
她宁愿相信天意,都不信这个。
从蒲团上站起来,庞氏拉着她到庙祝那求签。
林清词十分不情愿,面上虽然看不出,却表现在动作上。
沈秋容捏着手帕,好整以暇道:“大嫂,你是否担心自己抽到下下签啊,不用怕,你平时积累的善缘那么多,肯定能求到上上签。”
这话可谓一语双关,谁善良谁抽上上签,反之亦然。
林清词眼神一凛,瞪向不怀好意的沈秋容。
心头恨的滴血!
古代最看中子嗣,如果她抽到下下签,她在婆家人眼里的地位估计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她怎么能不怕?这玩意就跟赌博一样看运气。
而她一向就没有这个东西,平时咽口唾沫经常都会被呛,让她抽签?
她要不抽个下下签,她回娘家立刻给祖宗上两炷香!
庞氏附和道:“是啊清词,上回秋容就抽了一个上上签,你要是也能抽一个,我这心事就了了。”
林清词面对强势的庞氏,无语极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接过庞氏递过来的签筒,她深吸了一口气。
阖上眼睑虔诚的摇出一根竹签,听到竹签落地的声响,她猛然掀起眼皮定睛一瞧,果然是一支下下签。
心一咯噔,完了!
她肯定得被叶少卿休弃!
听说被夫家休掉的女人,娘家也会嫌丢脸,从而扫地出门。
按照将军府的名望,能接受一个被夫家休掉的下堂妇?
林清词已经计划着跑了。
庞氏脸色骇然。
小菊赶紧捡起签文交给庙祝老头解说:“老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那庙祝年约五十,身材中等,黑白掺半的头发,嘴边有一圈胡子,看起来很精明。
他摇头晃脑的读到:“天边消息实难思。切莫多心望强求,若把石头磨作镜,曾知枉费己功夫。这意思是千般用计,终究枉费功夫。不如守旧,著甚来由。”
他看向林清词:“这位少夫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得此签也莫要惊慌,只要脚踏实地,务实求真,一切心愿皆可成,可若你一意孤行终将自吞苦果。”
庞氏闻言,扶了扶胸口,气终于顺了:“清词啊,老先生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林清词似懂非懂,但知晓这并不算死路一条的签,当即浑身轻松,点了点头,谦虚道:“儿媳自知以前行事造次,往后定当谨言慎行。”
庞氏也算明事理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往后少卿不在,你就去后院跟为娘一块儿礼佛吧。”
林清词:“……”
妈耶!
她一十几岁的小姑娘整天在佛堂礼佛不是耽误大好时光吗?
她可坐不住!
先答应着,后面叶少卿一走,她就搬到娘家住。
车马劳顿,傍晚时分才回到叶府。
踏进自己的别院范围,凝香道:“小姐,老爷素来不信邪,您本可以不抽那签。”
林清词:“……”
怎么不早提醒啊?
怕说错话,不敢开口质问,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抽,那个沈秋容指不定又会想什么招对付我。”
只要跟沈秋容凑一块儿,她总觉得自己处处受限。
邪门的很!
凝香替林清词着急,抓耳挠腮:“可是您抽了下下签,往后府里头的人指不定怎么嚼您舌根子呢,我看唯今之计您得早些怀上小公子才能平息此事。”
林清词听得耳朵长茧子,同时又替这里的女人感到可悲,天天被催着生孩子,谁受得了啊。
看来这地方不能呆了。
留凝香在室外,关上房门,确认叶少卿不在屋内,火速开始收拾包袱。
她的金银首饰,还有那么多金线罗裙,卖了估计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她拿着钱女扮男装做生意也行。
凭着她所学和交际手腕,一夜暴富不是事儿。
年纪大了想要男人,就去包一个小nai狗。
嘻嘻。
林清词暗搓搓的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利落了。
很快收拾好值钱的家当,左右看能藏东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