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溯等人抬眼望去,夯土板筑而成的台基上面,那平城门楼高约十余丈,雄居中央,两侧前后分别建有阙楼、垛楼,略略高于门楼数丈,与其形成依角之势。前面突出的阙楼之上皆建有双重飞檐,状如朱雀,展翅欲飞,通过七八丈深的城墙与门楼主体相连。远远望去,整个城门楼、两垛楼、两阙楼,体量宏大,浑然一体,庄严肃穆,观者无不心生敬畏之意。
明溯自然不是前来顶礼膜拜的。此时,他牵着一匹杂色的驽马,领着郭、徐二人慢慢地往那小苑门前行去。
洛阳城内街道横竖相交,形成棋盘式的布局,仅那百余步宽的大道便有二十四条之多。来之前,郭贵早就问过他老子了,从南面进去,若是走那小苑门,则无须东拐西寻,一路向内,穿过内城,贯通直达那宫城的正门,阊阖门。当然,这只是初至贵境辨认道路的一种简易法儿,尽管那郭胜权倾朝野,明溯却还没有天真的去幻想到他会罔顾天子威势,公然下令大开阊阖门,迎接自家侄儿入宫。
阊阖门楼大致相当于一个缩小版的平城门。因而,明溯三人也未多瞻仰许久,便顺着那七八丈高的宫墙根儿,慢慢地向西门方向行了过去。
宫城位于整个洛阳的中北部,这一路上,明溯粗粗估算了一下,这座城池大概呈现前宽后窄的不规则形状。前面已经目测过,外郭南垣东西约莫有万余步之长,此时,一路穿过内城,行至宫城前面,中间约莫行了四千步左右,又左拐行了六百步方才绕过宫城南边半幅城墙,转向又是千余步才到达西门外面。如此可见,洛阳外郭是个东西狭长,南北稍窄的扁平形状,至于这面前的宫城,则完全与之颠了个个,南北狭长,东西窄了约莫三分之二。
那徐庶见明溯一路上只顾埋头走路,从不东张西望,便戏谑地言道:“主公这一路行来,似是心思满腹,难不成是在担忧前途?”
“我在估算这洛阳的大小,计算游骑士卒从小苑那边策马狂奔,多久时候才能到达这宫城之内……”明溯心中正想着,换了自己又该如何排兵布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这座城池,此时徐庶突然问及,便毫不思索地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话音未落,便见旁边二人尽皆变了面色。
那郭贵闻言紧忙上前一把捂住了明溯的大嘴巴,四下观望了一遍,见无人注意己等动静,方才悸悸地言道:“六兄这砍脑袋的话在外面说说还行,到了这里面,可千万不能随意嚷嚷。万一不小心被闲杂之人听了过去,我等今日便是长了一百张口也无法辩解。”说完,便拿那眼神暗暗瞥了一下徐庶。
明溯正待转了话题,徐庶却是稍稍退后一步,将衣裾撩起,谨然拜言道:“主公雄心大志,庶殊死追随。然此时势力汰微,怎可轻易去受那腹诽罪累,还望主公慎言。”
二人此言一方面是为了明溯要好,另一方面却也变相地表明了心迹。闻言,明溯不由感动异常,心想跟那些个愚忠的腐朽之辈相比,还是自己这两个手下贴心,在这个时代,不小心听到主公有造反的心思,虽面有揣色,却还能侃侃而谈的,无一不是懂得变通之人,当真值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