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容清执钟的酥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口中却是轻轻地解释道:“我姐妹二人自幼便为族中侍女,常听到那些往来的部落使者谈起故事。”
“故事?本侯爷看你是在编故事吧。”明溯凌厉的目光注视之下,姐妹二人就像那剥去外皮的小羊羔一般,在凛冽的寒风中飒飒发抖。见明溯的手掌慢慢地按向腰间长刀,慕容秀顿时大惊失色,楚楚可怜地望着慕容清,怯怯地言道:“侯爷似乎不是坏人,姐姐你就说了实话吧。”
这时,明溯却是突然放松了下来,回手将面前酒樽端起,缓缓凑到唇边,口中却是淡淡地言道:“本侯爷生平最痛恨别人欺骗。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若是再编故事,那张案板便是你等下场。”
先前,明溯含怒出手,一刀斩下,宛若行云流水,顿时三四寸厚的木案齐中而断,姐妹俩望着那正被下人抬了出去的杂物,心中不由一个激灵。那姐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拜倒在地,泣言道:“若是我等说了实话,侯爷还会收容么?”
明溯尚未说话,旁边胡魁已是不喜,勃然言道:“我六弟何等身份!岂容你一个卑下之人讲述条件。”这二女本是他亲手为明溯挑来,此时问个话儿都是推三阻四,一时之间,胡魁自己都觉得失了面子,当下,将怀中女子一推,便欲上来拿人。
“尝听人言,慕容氏的心志最为坚韧。”明溯却是轻轻地将胡魁按在旁边,回首阴测测地言道:“如果你想挑战本侯爷的耐心,那么——你最好还是不要说实话。本侯爷倒也想看看,究竟是西山的兵器锋利,还是一个女子的意志强大……”
“可是,小女子……”那慕容清却是支支吾吾,欲说还休。
“没甚么可是!”言语之间,明溯对面前的妩媚哀怜之色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话音越来越冷:“欢……迎……挑……战。”这个“战”字甫一出口,诸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经席卷到了慕容清的面前,眼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便要香消玉碎。
“不要!”那慕容秀见姐姐危在旦夕,紧忙飞快地喊道:“我等来自王庭。”
几乎就在慕容秀开口的同时,那刀光倏然一收,刀尖顶在慕容秀霜雪一般的胸口上面,刺入肌骨的寒气犹自在两峰之间回旋,慕容清这才反应过来,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袭上脑海。
旁边的女子皆是恐慌得手捂樱唇,惊呼一声,慕容清却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那一截刀尖在瞳孔中放大到了极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胡魁不屑地呵斥了一声,却是暗暗将大拇指向明溯示意了一下。那些初见的女子不知明溯的手段,他胡魁可是清楚得很,前年梁国尉前来擒拿典韦之时,七八个军中好手亦是未能拿明溯怎么样,最终还是武艺高强的梁国尉亲自出手,方才将场面震了下来。时过境迁,这两年明溯的长进都看在胡魁眼中,若是说明溯真想杀人,咫尺之间,刀出血溅,哪里还会等到慕容秀出声?
既然已经愿意开口了,明溯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一些私密的东西泄露出去,当下,便与徐庶二人押了二女往后院找了间空屋,细细地盘问了一番。
当然,那慕容姐妹俩是不清楚自己被恐吓了一回,只当面前这个侯爷翻脸无情,最会辣手摧花,当下,也不敢卖弄姿色,拿言语蒙蔽明溯,飞快地将情况介绍一遍。
原来这时鲜卑部落之间已经乱成了一片。
此时,轲比能集团势力最强,影响大,又占据了代郡、上谷等水草茂盛之地,便时常发动一些部落战争,逐步蚕食、吞并其他弱小的部落。步度根集团亦是拥兵数万,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便以云中、雁门为根据地,与轲比能展开了对漠南一片的争斗。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鲜卑两大巨头争战不休,旁边的一些小部落便悲剧了。辽西一片,段部仗着其首领原为乌恒大人家奴的身份,四下招诱亡叛,逐步强盛起来。为了争斗生存权,慕容部无奈之下便选择了与同样势弱的东胡宇文部合作,共同对抗段部的征伐。
虽然慕容部为了生存,与宇文部开展了合作,却是不同意对方劫掠中原,壮大自身的做法,于是,双方逐渐产生了矛盾。在慕容清口中,这个慕容部落的首领莫护跋见识极为卓越,对内,逐步从辽东向辽西青山一带迁移,并推行汉朝法制,教导部众改变游牧习俗,定居从事农桑生产,逐渐接受汉文化;对外,以重金交好中原大官,赢得支持,在部落争斗中则是一贯采取忍让政策,常用谦卑的言辞、丰厚的礼物来安抚对手,以求得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
应该说,莫护跋的本意是好的,奈何他遇到了好战的公孙瓒。那公孙瓒本是辽东属国一个长史,对待胡人一向态度强硬,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往往双方遭遇,便是一番血战,久而久之,慕容部在辽东逐渐站不住脚了,只得谋求向辽西转移发展。于是,莫护跋便欲使人求得公孙瓒的上官,幽州刺史刘虞支持自己部落的迁移,以求得一个合法在辽西居住的凭证。
刘虞性情温和,为政宽仁,一向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的游牧民族。他见慕容部以农耕为主,且倾慕中原文化,便将之纳入麾下治理,令其迁入辽西发展,以避开公孙瓒的兵锋。
慕容清、慕容秀姐妹就是慕容部首领莫护跋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