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甄宓出生前,甄逸老婆就时常会梦到仙人,后来有名的相士刘良更是判断此女贵不可言,此时听了明溯的话,甄逸顿时啼笑皆非,暗自心想难不成自家女儿的“贵”竟然会应在面前这个浑身伤疤的仁义侯身上?
也难怪甄逸犹豫,甄家虽然是个商贾世家,可祖上却是源于汉太保甄邯,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只待老父亲甄向百年之后,甄逸这个家主便会摇身一变,立马转变身份为二千石的官吏。
虽然此时甄宓年岁尚幼,可那小模样却是生的雪白粉嫩,小巧玲珑,天生一副美人胚子。若是明溯没受伤之前遇到,可能甄逸还会考虑一下,不过此时突然一个全身被砍得体无完肤的少年跑到自己跟前,认真地告诉自己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一瞬间,仿佛一个极其脆弱的东西被打碎了,甄逸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甄家主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反正被包裹成粽子扔在床上,甚么事情也做不了,明溯便索性拿面前这个折腾了许久的中年人开涮了起来。
“嗯,倒不是不相信侯爷的话,只不过此事总归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甄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明溯是个侯爷,可毕竟年岁大了些,若是明溯方才说那甄宓日后会嫁给他儿子,说不准甄逸还会顺水推舟,就这么定下一段佳话。
“我也觉得十分搞笑。”明溯幽幽地长叹一声:“你说我今年好歹也十六了,若是说一个亭亭玉立的黄花大闺女站在面前,或许还有考虑的余地,可突然听说自己要娶的竟然是个娃儿,这心中……”
那侯安听了半日,终于是搞清楚了,原来是有鬼神推动这段佳话,所以才让甄逸碰巧地救了明溯,便撸须长笑道:“侯爷此言谬矣。年龄差距并不是问题,只要侯爷认同就行。像小婿伯珪,足足大了小女八岁,二人亦是相敬如宾,恩爱异常。”
听侯安的意思,竟然是只要明溯想娶,似乎甄宓便不得不嫁一般。明溯不禁心中一阵狂笑,老子就编编故事而已,你还当了真了。不过此时侯安是为自己帮腔,也没必要恶了此人。明溯想到这里,便认同地言道:“其实年龄倒确实不是问题,问题是:若我将那女娃儿娶了回来,成天抱在手中,就像自家女儿一般,太守大人觉得这是相濡以沫,还是抱女怡情呢?”
说完,也不待那目瞪口呆的甄逸说话,便抢着点评了一番:“其实,再等个十数年亦是可以。只不过女大十八变,万一日后那娃儿生得如同夜叉一般,这又让本侯如何有面目立足于朝堂之上?”
“侯爷仪表不凡,人中龙凤,日后自然会有更合适的女子。”敢情这明溯以为自己非要将女儿塞给他,一百个不情不愿撒?甄逸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迟疑了半日,竟然都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将来是自己女婿的少年打的甚么心思,便也不再犹豫,面带不悦地言道:“甄家的事情也不劳侯爷费心,我家女子皆是生的花容月貌。”
“由不得我不去操这份闲心撒。”明溯好笑地望着那面红耳赤的甄逸,喟叹道:“本来我都跟那个声音推辞了许久,可是,他确实言之凿凿地说,若是甄宓日后不嫁给我,夫家定然会家破人亡,而且还会改嫁他人。”
听到这里,甄逸再也坐不住了,便拂袖而起,怒言道:“侯爷还请慎言!”
随便哪个做父亲的听到别人咒自家女儿的命运,心里都会十分不爽,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身份尊贵,此时甄逸连拔剑相向的心思都有了。
“甄家主不必动怒,这些不过是鬼神之言,当不得真的。”明溯却是安慰起了甄逸:“其实,我也希望你女儿一辈子安生幸福,毕竟连我的性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这句话还像个人话,闻言,甄逸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却是生分地言道:“我与本地主事掌柜的还有些账目交接一下,侯爷就先安歇吧。”
“对了,”甄逸此言顿时让明溯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说了出来:“前些日子汶县遭贼,不知甄家主可知?”
“不知。”听了这话,甄逸才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先前连续两批商队被劫,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汶县的驻扎人员怎么样了,心中难免好奇。
旁边一个本地服侍的下人却是紧忙上前禀道:“先前家主一直忙碌,未能及时禀告:约莫一个月前,马贼一阵风夜袭汶县,那边的宅子里亡了五人,其他并无大碍。”
在外面经商,死人是正常的,听到只死了五个人,而且没有影响到生意,甄逸心中便松了口气。
那侯安显然是清楚这段故事,加上先前明溯与甄逸相谈不愉,便也有心为二人缓和一下:“这事情老夫也略知一二,当时侯爷恰好在那汶县之中,若不是侯爷奋力抵挡,杀了马贼首领一阵风,汶县大小商家可就要遭殃了……听说,那一战侯爷折损了百余护卫?”
“哎,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明溯叹了口气道:“能够保住汶县,我那些护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甄逸先前一直以明溯的救命恩人自居,心境之中难免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觉,没想到此时方才得知,明溯竟然早就救了他一个极其重要的分号,便赦然回身认真地行了一礼道:“此时我才知晓,倒是实在感激侯爷相助之恩了!”
“甄家主不必如此多礼,”明溯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在那儿行礼,我躺在这里动弹不得,岂不显得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