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再晕,晕了又被疼醒……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来回的折腾之后,明溯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口,表示大功告成了。其实自己也算不容易了,若不是有内息护体,估摸着现在着这双拿棉布的手早已被烫成了熟猪蹄了。
就在诸人为阿尔夫终于能够脱离苦海而欣喜万分的时候,明溯却是突然一拍脑袋,想到一个极其关键的事情:“刚才我是不是没有消毒?”
消毒是甚么玩意,诸人都不懂,无奈之下,明溯只得老老实实问了个很俗的问题:“我缝针前是不是没有用热水洗过手?”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时候水还没烧开,明溯又能到哪里取洗手消毒呢。
就这么让阿尔夫的肠子露在外面,明溯急促地在帐篷中走来走去。那阿尔夫此时已经又疼醒了,见明溯焦急,便示意士卒将那树枝拿了下来,极其虚弱地言道:“我能……活到现在,已……已经是托长生天……的福气了,天可……汗不必……操心……”
狗屁的长生天,是老子帮你救回来的知道不?明溯狠狠地回头瞪了阿尔法一眼,却是突然发现他眉眼之间早已凝结了一层白白的颗粒,当下心中一动,便扯过旁边送水的士卒问道:“有没有盐?”
“盐?”那士卒怔了一下,却是紧忙奔了出去,片刻时间便捧了一大堆粗粗的颗粒过来。
明溯随意地取了一粒,在舌间舔了一下,心中甚为满意地将那些粗盐摊在棉布上面,小心地用刀鞘碾成了细末,然后看也不看,便将那树枝又塞回了阿尔夫的口中。
这个动作却是让阿尔夫心中一揪,尽管神智不是十分清楚,可是先前的经历却是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而且就与自己有关。
事实果然不出阿尔夫所料,片刻之后,一阵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传遍了整个营地,只听到嘎嘣一声脆响,那先前已经被啃咬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树枝已经被阿尔法一口咬碎了过去,随之,他的头往旁边一歪,这次真的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倒也免得阿石玛再给他一记重拳。
将那烤焦的伤口细细地缝合上去之后,明溯再往上面洒了厚厚的一层细盐,再用煮沸过的棉布围着胸部足足缠上了七八圈之后,方才满意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主刀医生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明溯不悦地望着那些中间早已开始消极怠工的“助手”们,却发现他们就像刚从海水里泡了上来的模样,一个个浑身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双眼直挺挺地望着那昏迷不醒的阿尔夫,面上满是同情的神色。
“怎么了?”明溯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救了阿尔夫,难道你们都不满意不成?”
“不不不,满意满意!”阿扎特等人望着明溯那不停地晃动的手,满是畏惧地连声应道。
“不要眼红!”明溯将长刀回归鞘中,淡淡地言道:“今天是阿尔夫受伤了,若是换了你们其中一个,我也会这么做的。”
“不敢有劳天可汗大驾,若是……”阿札特煎熬了半响,还是选择了将心里话说出来:“若是我受了伤,宁可自寻了断,也绝对不敢给天可汗添麻烦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别扭呢?明溯回神一想,顿时就了解了这帮属下的心思。也不怪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开膛破肚,而且中间还有那么多惨厉的配音,任谁都难以逾越心中那道底线。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百倍、千倍,形容的大致应该就是阿扎特等人此时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