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被胡魁分了二三百人之后,余下所有的先登士卒此时皆列阵于明溯面前,虽然看起来不少,奈何战马却是不多。最终明溯逐一筛选,挑出了三十余名身材矫健的士卒,连同自己带回来的,共计不足百人,一起策马往后退了过去。
城上诸人先前被一轮强弩打击,已是心惊肉跳,胆寒不已,正在忐忑不安之际,那城墙上面的灰尘突然飒飒震落,耳边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传了上来。
“放箭!放箭……”那先前与明溯对答之人探头往外一看,正好发现火光照耀之下,那先前与自己对答的少年正借助战马奔驰之势,飞身纵跃了上来,后面诸骑无不纷纷效仿,顿时面色大变,惊惶叫喊了起来。
虽然这种攻城的方式极险,可毕竟有主公示范在前,虽然对其中动作要领并不十分清楚,可却是不妨碍这帮一腔热血的汉子。
呼啸声中,战马从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绝大部分才跃至河中央,便纷纷哀嚎着摔入冰凉的水中。此时,那些身形矫健的士卒早已一个个涌身跃起,怒喝着朝那城头飞了上去。
眼看对面的流民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竟然凭借着血肉之躯,以牺牲战马的代价扑了上来,虽然其中足足三成的士卒因为中途力道不足,或是一头撞上了城墙半腰,摔得个头破血流,或是脚下被战马牵绊,随之栽落水中,可毕竟还是有五六十人跃上了城墙。当下,符离守卒惊惶之余,全无斗志地齐齐转身往城内奔逃了下去。
双方真正进入了肉搏战,先登军经年累月的操练优势便立马显现了出来。虽然说那城上主事的官吏身边此时还聚拢了百余精锐,情急之下纷纷提着兵器上前围困,却是被诸人逼了上前,冲刺劈杀一番,惨叫成了一片。
眼看这帮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那符离官吏眼珠一转,便悄悄地顺着墙根回头便逃入了黑暗之中。
主事的都已经跑了,剩下的自然事全无斗志,不待明溯率人冲杀下去,那城墙下面本来还在观望的守卒便齐齐的发了一声喊,四下逃散了过去。
等到城门大开之后,忿怒的精壮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全城之中凡是带了兵器的,穿着盔甲的或者手心长有老茧的,一个个便成了追猎的对象。
胡母班望着那城墙上下如同小山一般垒起的死尸,周边更是无尽的断戟折刃,回眼看去,护城河中,残旗马尸,随波逐流,心中突然觉得一阵空虚的感觉袭了上来,最后却化作了一声长长的无力喟叹。
明溯也是存心杀人立威,虽然见那些精壮失去约束之后,便肆无忌惮地在城中搜刮杀戮了起来,可明溯却是面带微笑,回身看了一下诸人,淡淡地吩咐道:“本侯说了今晚要拿那个狗官的首级做尿壶的……诸位便一起做个见证吧。”
先前明溯在城下起誓,胡母班虽然也是感同身受,可毕竟自己是朝廷一员,想来明溯当时也不过就是气恼当头,随意地发了牙疼咒而已。不想,等到攻入了符离城中,明溯竟然还念念不忘此事,当下,胡母班便紧忙赶了上前,忐忑地劝言道:“擅杀朝廷命官,那可是……”
本来胡母班想说这种行为是谋反大罪的,却不曾想明溯见他说话,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单手指天,又作了个挥刀下劈的姿势,那胡母班方才想起临行之前刘宏可是专门授予了明溯先斩后奏权力的,当下,心中便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圣上糊涂啊,当初怎么能将如此权力下放给这个煞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