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全成年,或者说一直过着纨绔生活的郭贵终于成熟了。⊥,
毫无疑问,痛失了家主的刘家只剩下了孤女寡母,所有的治丧事宜自然只能全部托付给郭贵这个准女婿去主持操办了;至于郭府,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郭胜其他也没甚么子嗣,原先一直跟随其办事的小黄门吴伉跑跑腿打打杂倒也机灵,只不过这个府中总归应该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主人。
来回在两个家庭之间奔波,到那刘家还好过一点,毕竟忙得腰酸膝软、舌干口燥的时候还有乖巧懂事的刘巧儿上来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可一旦回到郭府……抬眼四顾,除了那遗像画得惟妙惟肖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丝生气了。
就在郭贵抱膝痛哭的时候,明溯领着无情等人赶了过来。
站在漫天的白娟之间,明溯甚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屠龙宝刀抽了出来,猛然将堂前的一块大青石齐中斩为两截,刀走龙凤,左边刻下了浩气长存,右边则是名垂千古。
一手托着一块青石,举到灵前,面无表情的连拜三次之后,明溯自觉披上了孝子的麻服。
郭胜完全值得明溯这么付出,或者说,明溯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在郭胜生前,尽管明溯心中满怀感激、尊崇,可却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报答,现在人都已经走了,即便心中再是懊丧,也只能做些无用的功夫聊解心中悲恸了。
对于自家主公的一些举动,尽管心中不是很理解,赵云、夏侯兰却是机灵的按照前面无情、冷血、邓当三人的举止,哭丧着个脸恭谨的连连拜了下去,至于典韦,作为明溯的假兄,既然兄弟都披了孝服,那么自然也没甚么好犹豫的了。
郭胜这次也算是死得十分风光。尽管他进宫早,生前没有子嗣留下,然则死后却是连续有三个孝子在灵前祭拜,其中一个更是当朝第一等的都通侯,不仅如此,胧月便是连小娃儿都抱过来了。
那小娃儿毕竟出生不久,本来就是第一回见到自家老爹,却不曾想转瞬便见识了一出人世间最难捱的生离死别。见周围的人皆是面带戚色,那小黄门吴伉更是拉长了尖细的嗓音在旁边拼命的哭嚎着。
许是受到氛围的影响,小娃儿忐忑之下,小嘴一扁,竟然也跟在后面抽泣了起来。
可以说,现在在场诸人之中,唯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便是关羽了。那关羽自从痊愈之后,碍于与明溯的约定,却也是尽心尽职的教导起了夏侯兰的刀法,只不过心神安定之后,言语之间又开始羁傲不逊了起来。
本来明溯也没让关羽一起过来,只不过这关羽是第一次进京,到了侯府之后也没甚么地方可去,更无甚么熟识亲善的人在此,无聊之下,便也跟在诸人后面过来瞧个热闹。
见诸人都先后拜了过去,明溯更是亲自披麻戴孝,关羽便小声的问了一声这死去的人是做甚么的。在他想来,能够让明溯心甘情愿的如此做的,想必不是天下第一等的大英雄,就是其至亲之人了。
看看那个姓氏,就知道与明溯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剩下的猜测就是郭贵的身份了。
然而,让关羽大失所望,甚至还有些鄙夷的是……此时躺在灵后的死人竟然是个宦官。
东汉末年,宦官这个群体在民间臭名昭著,像关羽这种最为典型的愤青自然不会去分辨其中哪些人是忠哪些人是奸,在他心中,凡是宦官都是死宦官——当然了,现在郭胜确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在关羽心中浮想翩翩的时候,刚安慰完郭贵的明溯恰好回过头,见到其昂着个头,正趾高气扬的四下里睥睨,那神情说不出来的别扭和令人厌恶。
鼻间冷哼一声后,明溯也不与关羽废话,直接拿手点了点地上的蒲团。
见状,关羽稍稍一怔,不解的回手指了一下自己。
明溯点了点头,示意其上前祭拜。
这下,关羽顿时心中不乐意了。虽说自己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可即便是囚犯,也是有人权的撒,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有抱负有气节的囚犯,怎么可能随意的去跪拜一个死宦官呢。
见明溯一直拿眼瞪着自己,关羽面上顿时阴晴不定,片刻过后,脚步一动,竟然没有上前,反而迅速的退了出去。
“鼠辈敢尔!”关羽的表情举动早就落到了旁边陪着的典韦眼中。典韦的眼中最揉不进这等沙子,见关羽毫不识相的在灵堂之中卖着架子,当下典韦一声低沉的暴喝之后,那粗大的手掌已经破空而去,直接抓向了关羽的肩部。
典韦是挟愤出手,自然不可能有所保留。那关羽还没踏出门槛,脑门后面已经感觉一阵空气被极快的速度挤压后那中尖锐的嘶鸣声。毕竟伤体刚刚恢复,这力气上面还是远远没有达到巅峰时期的水准,觉得有人在后面袭击自己,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不过感受这气势,也知道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
当下,关羽面色沉重的把腰一拧,准备先避过后面的那只手掌再说。不曾想,典韦既然已经动了真怒,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罢休,见关羽拧腰,那典韦却是手也不收,直接穿了上前,突然一个侧拐,那手臂便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肘击在了关羽的脸上。
闷哼一声之后,关羽的左脸顿时飞快的肿了起来,青色的瘀斑伴随着眉角怒气,显得格外的狰狞。
“回去祭拜!”一招拦下关羽之后,典韦也与他废话,直接命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