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客气了。”明溯异常疲倦的端起酒樽,却是侧身对着刘宏一礼,直截了当的将心中的纳闷给倾述了出来:“微臣听闻圣上不喜,准备治罪于微臣,不知可有此事?”
“啊……朕……”刘宏此时还沉浸在那面前地上书法之中,被明溯突然一问,却是突然怔在了当场。
这下,堂中的气氛陡然一变,有那心思活络,顿时从先前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紧张的盯住堂上。
毫无疑问,此时便是一个傻子也已经从刘宏的神色表现之中揣测出了明溯此问并非空穴来风了。奈何明溯的武力值大家可都是见识过多少回的,此时突然当面对质了出来,恐怕只要刘宏稍许有所表示,接下来不是血溅五步,便是一出人间惨剧了。
想到这里,诸人纷纷将神经绷了起来,那本来坐在靠前的席位之中的人,更是悄悄将身子往后挪动了几寸,避免待会要受了那池鱼之殃。
见刘宏尴尬的往后看了过去,明溯心中哪里想不到真相。若是换了两三年之前,恐怕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杀了上前,将刘宏拿下来当做人质了。
就在明溯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那先前与刘宏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远在渤海之滨的刘莹潸然的神色如同倒映一般,一起涌入了脑海。黯然长叹一声,明溯却是慢慢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与刘宏拉开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当然了,这个距离是为了刘宏安全——明溯喟叹一声,却是淡淡的言道:“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我心中也想了很多……本来今天不想过来赴宴的……没办法,我是个恋旧的人……”
说到这里,明溯无比苍凉的咧嘴一个苦笑:“毕竟是一家人,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临死之前只求你一件事情。”
“甚么事情?”刘宏此时心中也有些感伤,闻言便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俗话说,祸不及妻儿……那胧月跟我时日还短,如果因而受到牵连,我死了也难以瞑目,还望放她们母子一条生路。”明溯一字一顿的言道。
这个时候,明溯的眼中已经是冷冰冰的一片寒冷。也许是得到了张让、赵忠的示意,那回过神来的蹇硕已经带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小黄门蹑手蹑脚的从两侧围了上来。
“我答应……”刘宏呐呐的才说了半句,旁边张让已是异常急切的提醒道:“圣上,斩草须要除根撒!”
“住口!”本来刘宏还一直按照先前的思路在走,此时被张让如此一提醒,反而是激起了他心中的反感:“谁说朕要杀都通侯的?是谁说的?他是甄的妹婿,朕的股肱之才,朕怎么会舍得杀他?!”
说到最后,刘宏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咆哮一般竭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
望着刘宏满眼的血丝,明溯又是微微叹息一声,却是冷冷的言道:“谢圣上不杀之恩!”说完,满是怨恨的转头扫视了一下正不住跳脚的张让几人,径自大踏步出了翠花楼。
堂中形势变化跌宕起伏,直到明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在场的一众大臣中许多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那师宜官更是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迎面对着刘宏重重一礼,慷慨激昂的进言道:“如此王佐之才,圣上千万要珍惜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