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老北州西部山区,米切尔山。
这里是老人河以东的最高点,从山巅俯视可以看到波澜壮阔的老人河,这条河曾被新教徒认为是“上苍的恩遇”。
半山腰上有一座废弃的教堂,屋顶破了个窟窿,教堂的顶部悬挂着古老的铜钟,数百年的侵袭让铜钟锈迹斑斑。
阁楼的门推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人走了进来。
“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来人似乎在抱怨,阁楼里摆满了废弃的画像,那是曾经的教徒们描绘天堂的景象。
房间内没有光亮,凭借着暗淡的夜色来人看清牧师打扮的老者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这里很适合我。每天喝茶敲钟,生活安静祥和。”牧师睁开眼,“过来坐,斯图亚特。”
“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在临终之前能够有人来探望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我从你脸上感觉不到任何兴奋的表情。”斯图亚特径直来到牧师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丝毫不在意沙发上落满的灰尘。
“没人会因为自己即将离开人世而高兴,除非离开人世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牧师轻笑一声,“不过我不得不说你这身衣服确实很像是在参加葬礼。”
牧师站起身从阁楼的角落里拿出杯子,又从某个角落里拎出一瓶酒,倒了小半杯递给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蜷缩在沙发中,轻抿一口酒,随手把玩着酒杯,打量着屋内。
十四年过非要有所变化,那就是画框上的灰更厚了。
斯图亚特熟悉这里的一切,麻利地从沙发下面的暗格中取出雪茄和烟灰缸,张嘴咬掉了雪茄头,然后转头看向牧师,“你应该不介意我在屋里吸烟吧?”
“那是最后一支a!”牧师抚额,“你父亲如果知道你这样暴殄天物,他的在天之灵会感到羞耻….”
“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斯图亚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个老式柴油火机,火石摩擦,雪茄在火苗中悄悄燃烧,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只有你们才会相信人死后会有在天之灵这种东西!我父亲可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
斯图亚特来到这个阁楼仿佛回家一样,他清楚的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放在那里,而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高端订制西服在这里沾满灰尘,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我们找到了他,事实上从你离开之后他也没离开那座城市。”斯图亚特摸出一张照片递给牧师。
“长大了啊!”牧师摩挲着照片露出姨母笑。
“我让天林和苏茹给他写了封信,相信很快他就会抵达老北州。”
“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牧师突然问道。
“除了普雷斯顿和负责监视的人外,长老会那边应该也清楚。”斯图亚特如实说。
“他来的时候你去接应一下,我担心他们会有危险。”
“明白,可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会是他?你离开之后组织的人一直在他附近监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一点觉醒的迹象都没有。”
“他现在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谎言中,”牧师叹了口气,“你当年觉醒之前不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
斯图亚特默不作声,当初家里的老人们为了磨砺他特意将他丢在了安哥拉纽曼,那是一个罪与罚的世界,死亡和血腥每天都会发生,而那时的斯图塔特仅仅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普通人,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的欺负吃了多少苦,他只记得那个揪住他领子逼着他从别人胯下爬过的男人,肆意嘲讽他的围观人群和那颗充满着暴戾和仇恨的内心。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了,那群好事者甚至拿来了烈酒泼在他的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这群人,血水流淌从眉头滴下,就在对方失去兴致将他丢下楼去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心脏如鼓点有力地跳动着,全身血液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的、用尽全力的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神经传递着,那一刻,他觉醒了。
浑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抬起了头,那双极为罕见的紫色瞳孔中杀戮的yù_wàng在疯涨,他只有一个想法,杀光在场所有人!
“明白了。”斯图亚特微微低头,紫色瞳孔如寒冰般凛冽,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这是他觉醒之后的后遗症,每当他想起安德拉纽曼发生的一切,总会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杀戮yù_wàng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无法战胜恐惧吗?”牧师轻轻握住斯图亚特的手,一股凉意从牧师的掌心传来,斯图亚特顿时安下心来。
“这些年一直在尝试,不过都失败了。”斯图亚特喘着粗气说。
“京兆福佑寺的普渡那里有一本《心经》,你若有时间可以去他那里,或许对你有用。”牧师摇了摇头,“你的问题还不算大,只是雷奥哈德那小子......”
“他还是老样子?”斯图亚特深深地吸了口雪茄。
“恩,今年夏天他来找过我希,望我可以帮他,但我没有同意,他就一直待在山脚下。”牧师站起身,从壁炉的暗格中取出一份档案交给斯图亚特,“有些事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你把这些交给他,让他两天之后回去接管暗部。”
“他会答应?”斯图亚特有些疑惑地撕开了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