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丞信誓旦旦的话,消去了曹修心里的疑虑,牙子和王县丞,身份差距如此悬殊的两人,不大可能合起伙来骗他的。
这间铺子既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又临近热闹的中央街道,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宽敞的小院子,三十两的租金更不用自己掏,一切对曹修来说,实惠到极点啊。
当下,他就让吴常取出一张面值三十两的银票。
牙子虽不爽于曹修的态度,可对方终归是客人,从古至今,不论说法如何,客人就是上帝这个道理是没有变的,所以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等见到三十两的银票时,脸上的狂喜早已遮掩不住。
牙子利索地拿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契约,恰巧王县丞也在这,省去一段跑去官府盖章的时间。
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牙子收下钱后,心里有个疑惑,他问道:“这位公子,别人租店最短的也是租一年,你怎么就租三个月呢?三个月又能干嘛?”
曹修把契约交给吴常保管,细细地打量着这间新盘下的铺子,待听到牙子的话,笑道:“这个是秘密,与你无关。”
牙子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公子,你们开药铺,如果要进购药材的话,可以去汤时坊的雷家。”
一听到这个雷字,曹修立马惊醒起来,他看向牙子,问:“你说的可是雷横的雷家?”
牙子颔首,“原来公子也听说过,这雷家是我们溧元县最大的药材商,公子想要进货,只得从他们手上过。”
曹修睨了他一眼,“莫非这雷横已经买断了溧元县所有的药材?”
牙子被这么一问,见一旁黑着脸的王县丞,一面怪自己多嘴,一面只得硬着头皮道:“大致上可以这样认为。”
说着,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开口笑道:“小人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就不打扰公子,先……先告辞了。”
牙子快步溜走,王县丞眼神幽幽地看着曹修,他不知道这位知县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要微服私行多久,只是说道:“许公子若要去雷家进购药材,可报本丞的姓名。”
说罢,拿出身上的名帖来。
曹修没有拒绝,报不报全在自己,可收不收就是面子问题了,“真是多谢县丞大人了。”
“不要提谢,多见外,本丞还有公务要忙,先告辞了。”
曹修亲自送王县丞出门,待人走远,才满意地舒出一口气,租店铺的事情比他预料的要顺利许多,现在可以叫采薇她们把行李搬过来了。
当张虎带着租好药铺的消息回去,带着宋采薇和曹莺莺她们过来的时候,曹修已经跟吴常一起,在隔壁的杂货铺买了毛巾、水桶、刷子之类的清洁用品。
他们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临时居住地。
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因为店铺是要租人的,牙子时常会让人到铺子里打扫。
只是,到底还是自己再收拾一遍感觉干净。
曹莺莺虽然是贵女之耻,但好歹也是贵女,清扫房间这种事情她不在行,宋采薇还好点,怎么说都在外面漂泊大半年了。
曹修吴常张虎三个大男人自然责无旁贷了。
后院正好有一口井,取水十分方便。
就在他们开始忙碌的时候,门口走来了一拨人。
“许公子,原来你们在这。”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曹修正拿着鸡毛掸子在柜子上拍灰,他回头一看,见是王五夫妻,还有刘老伯等刘家乡的乡亲们。
曹修连忙请他们进来,“真不好意思,店面刚盘下来,大伙来了,也没一口茶水喝。”
王五仔细打量了店铺布局,见宋采薇正端着一脸盆的水掀开帘子走出来,立即上前接过道:“怎么能让女神医干这种粗活。”
他看向身后的十余位乡亲,放声道:“许公子五个是我王五恩人,也是大家的恩人,他们端了那群贼和尚的老窝,让乡里失踪的姑娘们重新得以回家,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啊,可我们是老实的庄稼人,身上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这身力气,无以为报啊,所以我们一起来帮许公子把店铺打扫干净吧。”
一席话,乡亲们听了无不赞同。
王五一把夺过曹修手里的掸子,王家婶子拉宋采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其余乡亲或拿扫帚,或拿毛巾拖地,或去取水倒水,就是不让曹修五个人动手。
曹修宋采薇就这样干站着,王五几个不让他们插手,“公子别嫌我们脏,我们保证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妥妥当当,也不弄脏一处地方。”
刚学会擦桌子的曹莺莺跟着怔住了,她看向曹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曹修叹道:“这就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都是好人啊。”
一个好汉三个帮,本来要用半天才能打扫完的新铺子,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刘家乡的乡亲们打扫好了。
曹修知道如果拿钱,是在侮辱这些人,可如果不做点什么,自己心里会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他和吴常张虎一起,去附近的面店煮了十几碗面回来,让王五一众乡亲吃饱喝足了再回去。
待人一走,药铺里又剩下曹修五人了。
宋采薇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刚才听曹修说了有关雷横垄断溧元县药材的事,她问道:“阿修,你打算怎么办?”
曹修看着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雷横是个不错的突破点,今天有些晚了,等明天吧,明日一早,我就去登门拜访。”
一旁的吴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