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大半响时间,守在房舍外的一员体格雄壮,腰悬利刃的亲卫壮汉迅速奔进,向汉中王刘备拱手禀告着。
“关平?”
“他怎么在此时入蜀了?”
一席话落,刘备悲痛的内心也顿时被现实拉回,遂暗自沉吟着。
沉思片刻,他还是面露笑意,轻声道:“叔至,你前往府外亲自前去迎接关平入内。”
“诺!”
一席号令,一身戎装的陈到丝毫不怠慢,再次领亲卫军士退出。
大半响的功夫,沉重的步履渐渐响彻。
转瞬间,陈到、关平同时出现。
身后亦是跟随着背负药箱,身躯高大,面若朗星的神医吴普。
“小侄参见叔父!”
相见以后,关平丝毫不逾越礼数,连忙躬身行礼着。
见状,刘备顿时迈步上前伸手扶着他,轻笑着:“平儿不必如此拘礼!”
“去岁的荆州守卫战经过自子龙回返成都以后,都一五一十的给孤一一讲述。”
“此战如若不是平儿你智勇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力排众议强攻吴军,恐怕荆襄数郡早已落入鼠辈之手。”
“平儿你居功甚伟矣!”
说罢,关平面色不变,自谦着:“叔父过誉了,这不过是侄儿应做的本分。”
二人略微交谈一番,刘备才回归正题,说道:“平儿,值此敏感时刻,你不辅助云长镇守荆襄,何故入蜀呢?”
话音落定。
关平才面露笑意,拱手轻轻说着:“叔父,侄儿此来特是专程代父亲之意前来问候您。”
“父亲镇守荆襄多年,已经许久未曾与叔父、三叔相见,甚是想念,可荆州之地却又是重中之重,脱不开身,故才让侄儿代替他前来问候叔父和三叔。”
说到这,他继续解释着:“不过还请叔父放心,去岁吴军大举来犯已是大败于我军,又正值后方山越大肆叛乱,江东已然根基不稳。”
“吴军大都督吕蒙也相继逝世,军中暂时出现断层,导致军心不稳,后发生的交趾之战,小侄又大破屯驻苍梧境内的吴军偏师,将之驱逐出境。”
“以目前为止来说,至少数年时间以内,孙权是再未有余力来犯!”
“至于北方曹贼,距情报言,近日来北疆局势也暗流涌动,他为了免除边疆祸患,也尽起精锐赴代郡沿线,与鲜卑轲比能所部会猎。”
说罢,关平遂才面露自信的目光,沉声道:“如今曹吴皆未有余力来犯荆襄,有父帅亲镇,荆襄之地将稳如泰山,叔父不必挂念!”
一席解释,刘备才长舒了一口气,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只不过。
关平也并未说出入蜀的真正目的,而是以父亲关羽作为挡箭牌。
实际上,他也不能说,说了诸众也不会相信。
毕竟,法正才病重不到一月,刘备还特意进行了消息封锁,压根不可能一月传到荆襄之地。
很明显,关平入蜀绝不是得知了法正病危的消息。
说罢,他才抬首侧望着一旁的床榻半响,装作不知情般道:“法先生病重了?”
“是的。”
闻言,刘备也不隐瞒他,肯定的说着。
“孝直自从上月中便卧病在床,直到现在都还是反复的昏迷不醒。”
“直到刚才,他甚至已经身躯冰冷,有生命垂危的迹象。”
越说到后面,刘备的声响也越发低沉。
“啊?”
听闻以后,关平内心不由“咯”了一下。
“叔父不必担心!”
说完,他连忙伸手将身后的吴普拉至刘备面前,拱手介绍着:“叔父,这位乃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华佗先生的亲传弟子,姓吴,名讳普。”
“他医术深得华神医亲传,极为高超。”
“去岁父帅身受重伤也是吴神医将之抢救过来,侄儿想让神医为法先生诊治一番,些许能让先生恢复如初。”
说罢,一旁的医官面上陡然大喜,连忙说道:“汉王,如若吴神医当真亲传华神医亲传的话,那法尚书便有救了啊!”
此话一落,便见这员医官面上便浮现出丝丝敬佩之色。
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吴普,而是其师华佗。
华佗之名,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如雷贯耳!
行走江湖,免费为穷苦之人看病。
在市井眼里,他便是救死扶伤,神圣的“天使”。
在医者眼中,他便是崇敬的对象。
如今天下医者,无不憧憬着这员绝世神医,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他门下的一位学徒,聆听受教。
眼见着从旁医官的喜悦,刘备面色亦是露出丝丝笑容,遂拱手致谢着:“吴神医,那有劳了!”
“孝直的性命还请尽全力医治。”
一席躬身行礼,面色极为郑重,不由将吴普都给愣住了!
他内心此时不由懵逼了,称雄一方的霸主竟然如此礼贤下士,为了臣下性命,竟然愿意放下身段?
这一刻,他好像隐隐有些明悟了,为何刘备早年屡战屡败,数十次狼狈不堪,麾下诸众却都能够誓死追随而不背离的原因了。
“汉王过誉了。”
“草民既受少将军委托,那自当竭尽全力,再说,医者父母心,理当是以救治天下病人为本分。”
说罢,吴普便背负着药箱徐徐前往床榻前。
紧随其后,他便放下药箱,然后为其诊断一番,心里已经有底,遂便起身拱手说着:“汉王,法尚书的病情略微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