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芜被他这话逗笑了,身为镇国公府嫡长孙,不说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也不能一无所知吧。倘若是个真正的高门公子,想必看到自己这魂力便能立刻知晓自己的身份,他不仅毫无反应,而且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出这样的话,便知是个只知晓酒肉烟花之人。
她这一笑,一双明眸便泛起了流光,看得郭元良竟是不顾身前的那一道魂力,就要向前走来:“美人,你该不会是九天落下的仙子吧,小爷的魂儿都要被你勾去了。”
这人还真是不知羞耻,叶绿芜心中一恼,右手指尖微动,那一圈魂力便在瞬间化为一圈炽热的火焰。
郭元良因着方才向前走了半步,腰间的衣袍便被火舌所引燃,可周围一圈皆是火焰,他只能急得在原地跳脚,却无法通过翻滚来扑灭身上的火苗。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帮小爷,非得看着小爷被烧熟了才开心是吧!”
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吼叫声,那些人才恍然大悟地扑上去,将外衫解下抽打着郭元良。
片刻之后,他身上的火焰虽已被扑灭,可腰带已被燃断,下裳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转眼之间那个趾高气昂的贵公子现下只穿着一条亵裤,发髻松动,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倘若走在大街上,便是像极了一个傻子。人群之内忽地爆出一阵哄笑声,羞得郭元良只能躲在众人之间,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可他气急败坏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贵公子的教养了,口中大骂:“你个小贱人居然敢暗算小爷,看小爷回去之后怎么收拾你!诶哟你轻点!看不到小爷胳膊被烧伤了吗!手里没个轻重的混账东西!”
听到这话,方才有所平息下来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笑声,比前一刻更甚。许明川的教养虽不允许他嘲笑别人,可看到如此情形却也有些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抽地动着。
那群人此刻羞得无地自容,可面前的火圈却让他们只能乖乖站在原地接受这嘲笑,一个个面色涨红,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待这笑声平息了之后,许明川才挥挥手,让侍卫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郭元良,你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本宫可怎么给母后说呢?”他的声音虽不大,可偏生一出口便将一切嘈杂之声尽数压下,好似明月既出,万点星辰皆敛去了光芒:“镇国公府三代功勋,只怕便要断送在你手中了。”
他自人群中才迈出一步,便好似敛尽了所有的光华,让人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余之物,这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声音之中虽不见怒色,可偏生使得众人连头也不敢抬起,甚至有人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叶绿芜自是知道这气势是许明川刻意放出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感慨他虽年轻,可将这帝王心术确实学得淋漓尽致,看着众人这般反应,想必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不怒自威了吧。
郭元良自小便对许明川这个表哥惧怕之极,现下在这最丢人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无疑是像在寒冬腊月中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一般,浑身都打起了寒颤:“太……太子表哥!您不是代行丞相之权吗,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从面前几个人之间的缝隙中瞧见了许明川面无表情的脸,便连忙从众人身后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知道错了,这快到年下之时给家中长辈添堵便是不孝,还望表哥看在姑母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遭吧!”
山横春中的其他人此时才从郭元良的一番话之中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太子千岁”。一时之间大堂之内便只有叶绿芜四人还站着,这让她心中有些不适应,他们三人皆是皇子公主,自己站在这里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
正当她准备先行离开之时,衣袖却被轻轻扯住。她略带疑惑地抬头一看,却看到许明川的目光依旧盯着前方,并未偏向她丝毫。
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声音分明是极温润的,可说出的话却冰寒无比:“本宫正是要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才要亲自送你回家的,你可莫推辞。”
郭元良睁大了双眼,今日之事倘若许明川不在场,回府之后去略求一求祖母便可由镇国公府出面摆平。可现下被逮了个正着,还要太子亲自将自己送回去,只怕是到了年后自己都不会被放出府了。
看着他面如死灰地跪坐在地上,再无方才的意气风发之意,叶绿芜这才右手一挥,将那一圈火焰散去。而旁边的那些侍卫立刻一拥而上,将郭元良一行人紧紧围住,将他们从大堂之中带出。
在了结了这一番事后,掌柜又正了正衣冠,再拜道:“多谢太子殿下为草民做主,方才免了山横春的一场祸事,我山横春上下不知该怎样才能回报殿下恩德!”
许明川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而后轻声道:“若说报答,便给本宫包上两份刚做好的梅花糕吧。”
出了这样的事,午饭便是决计不能在此处用的了,只是多亏了他还惦记着许明菡所说的梅花糕,倒也是个合格的兄长。叶绿芜心中暗想,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分豪,只是老实地跟在他们身后向外走去。
没想到在这山横春中仅耽搁了一会儿功夫,街道之上的积雪皆已融尽,如同她在梅林之中所想的那般,一片泥泞。
再怎么说郭元良也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纵使做出了这般恃强凌弱之事,也不能在这人来人往之处丢了公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