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她帮我捡起的东西,淡笑着说了句谢谢。不管说我外表多云淡风轻,但面对这个和我丈夫一夜缠欢的女人,我感觉自己内心缺少几分底气。况且,林城和她熟络的程度,我是想象不到的。
听林楠和瑞克卡的口气,林城和她那样的勾当,自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夜风紧紧地吹着,我披在两肩的头发散开。心都凉了。
但无论如何,在她面前我决计不能失了气势,纵然是底气不足,却也不能让她轻看了去。
她站在我面前,低胸的晚礼服露出傲人的事业线,那一条深邃的鸿沟,即使我是女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许是那天在客厅,她的浴巾裹得高了些,没看见她胸前的纹身。我细细看了看,眼睛不由地停留在上面,那仿佛是一个符号。我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瑞贝卡的轻笑让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于是,立即转开,转身看向窗外无边的夜色。静谧的夜里,竟然一颗星也无。
我心想着我转过背去,她识趣的话应当走开。可我终究是低估了她,能随时注视着我和林城的动向跟出来,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跟我单独相处,她怎么会罢休呢?我犹记得那天早晨,她站在客厅里,一副胜利者的姿势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骄傲,好像在说,做了他老婆又怎样?新婚之夜,和他春宵缠绵的是我。
那股子香水味缠绕在我鼻尖,经久不散。她缓缓挪动脚步,但高跟鞋触碰着大理石的声音依旧响亮。她和林楠同仇敌忾,我于她们俩来说,都是眼中钉。
“我是该叫你顾小姐呢还是叫你林太太?”瑞克卡存了心来挑衅的,站在我身边,见我双眼望着窗外,微微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如果她以为我这么沉不住气给她脸色看气急败坏,那她就错了,三年的异乡生活,我学会的东西,太多了。头一条就是隐忍,别叫对方看穿了你的心思,抓住你的软肋。
我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认为这两者都可以,毕竟,都是我。”
“那便好了,我怕叫顾小姐和林太太都是冒犯。”
“你有事要说?”
我其实是想说,姑娘,有话就说,有屁便放。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她微微顿了顿鞋底,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讽刺一般,清脆得有些许刺耳了。
我淡淡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点情绪,心里却在想,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她这么大的胸?
“你是如何做到眼看着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缠绵还不置一词的?说实话,我很佩服你。”
“你的问题很好回答,林城不管在外面多fēng_liú,转过身他还是要回家的。林太太永远只有一个,而外面的野花,终有凋谢的时候,前赴后继的太多,我没有精力去管。无爱亦无恨。”我淡然地说,“对比出真知,不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怎么知道家里的好?”
我的言下之意是,林城虽然看上过你,可终究是回到我身边。
瑞贝卡脑子好使,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冷哼了一声。她和林楠相较起来,的确是聪明许多,我不得不承认。
“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容易回头的林太太。三年的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话里有话,变相地告诉我,哎,告诉你,我和林城三年往来,岂是你一回来了说断就断的?
我只觉得好笑,不由地露出微笑,“那也要看你们之间有没有情。倘若你们之间有情,你又何须此刻站在我面前宣战呢?他要是对你有情,我不战而败,何须你多言?倘若他对你有情,今晚我又哪里来的机会站在他身边?不过,即使没有我,站在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的也不会是你。放着千金小姐不要,选择你?一个明码标价的外围女?”
说完,只见瑞贝卡脸色稍变,但再怎么说也是摸爬打滚了许久的人,不会因为我这么一句话就失了自信。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搀着半分苦涩和无奈,“林太太,但愿你能笑到最后。别到时候连我这明码标价的女人都不如,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谢你的顾虑,只是,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不强求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界限我划得很清楚。我也没必要跟你争辩,他要是心在我这里,我就是赢,一丝机会都没给你。”我淡淡地说。
瑞贝卡脸上的笑,散去了,留下一张冰冷僵硬的面孔。
她转身而去的时候,穿着一身灰蓝色西装的秦泽阳端着半杯酒朝我走来,许是看见瑞贝卡同我交谈的缘故。他们擦肩而过,瑞贝卡停下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想来他们有是认识的。
“你们认识?”秦泽阳眉头微蹙,直视着我的眼睛问。
我总不好回答秦泽阳,刚刚款款而去的佳人正是新婚之夜和我老公缠绵悱恻一夜春宵的佳人吧?太丢脸了,家丑不可外扬。
“不认识,直视过来问洗手间在哪的。”我撒谎。
但可见我这谎言并不高明,她大可问厅堂里的服务生,为何要走这么远到这边问我?幸好秦泽阳不是八婆,知道我撒谎掩饰也不揭穿我,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说什么?”
“问路而已,能说什么?”
“风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秦泽阳见我半抱着肩膀,鸡皮疙瘩都起了,倒是贴心,立即脱了外套给我,“穿上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