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河听得心头直跳,第一次跟个小大人一般教训起了白幼菱:“你呀你呀,真个不知道说你甚个好,虽是有名无实的县主,可到底是皇上亲封的,倘若真个不见了,你以为随便一揭就过去了?自是一查便查到你身上去了,你这是叫沈初瑶当刀子使了。”
白幼菱哭得一抽一抽的,却还忍不住要替自己辩解一声:“她说,去请仙蕙县主的丫鬟马车都是她的,只要我闭口不认,也不能拿我如何。”
杨清河气得狠狠拿眼瞪她:“你当真觉得闭口不认便甚个事都没了?”
白幼菱没说话,却哭得越发厉害了。
赵奕衡骑在马上跟在马车旁,一路将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一沉,便是策马先行一步。
是以才有了方才一前一后到来。
……
杨清河自来受白幼菱的照拂,此番白幼菱做出错事,她也能丢下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来替白幼菱求情,这般低姿态是自来没有过的。
心里仍有疙瘩的白幼菱也不得不低下头来,深深同穆明舒行个大礼:“一切都是幼菱的错,望仙蕙县主责罚。”
穆明舒心里冷笑,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亲自将她扶起来,声音平缓的道:“妹妹这是作甚,凡人在世难免会有做错事的时候,这般大礼倒是折煞我了。”
白幼菱抹干眼泪,惭愧的底下头,又道一句:“明舒姐姐大度,幼菱自愧不如。”
呵呵,穆明舒大度?她一点都不大度,她一直敬奉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此番要不是因着白幼菱与杨清河十分交好,不愿叫杨清河难做,她定然要对白幼菱报复回去的,就算不会叫她如沈初瑶一般容貌尽毁,也会叫知道穆明舒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事就在这两个姑娘假意态度上揭过去了。
等夜里的时候,赵奕衡又闯进了穆明舒的闺房里,直叹:“唉,本王还想来一会英雄救美,不想美人儿这般强悍。”复又轻佻的笑道:“娘子,你这般强悍,为夫倒是有些怕起来了。”
正对着铜镜通头的穆明舒对他这种不尊重的称呼早就不以为然,反而嫣然一笑道:“我说姘头,你得管好你的女人才是,免得下次我一不小心叫她穿肠烂肚或是容貌尽毁,那可是救都救不回来的。”
赵奕衡侧躺在贵妃榻上,用手支着头,剑眉微挑,眉眼含笑的盯着穆明舒通头发,不发一语。
白幼菱自那日以后,再不曾出过白府,她的婚事也在半个月后定了下来,还是衡阳王家的王四郎。两家交换信物的那日,白幼菱将自个锁在屋里头狠狠哭了一场,整整两日不曾进半粒米。
她母亲红着眼睛,语重心长的劝她:“你自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也晓得只要白家的气数还在一日,即便睿王殿下钟情与你也不会娶你为妻,此番做贱自己又有何用?”
白幼菱躺在床榻上,眼泪漱漱的往下掉,声音嘶哑:“娘,女儿就是不甘,女儿就是不甘哪。”
虽说不甘,可她到底只能面对现实,撒了两日疯后又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端起白家女儿的姿态,笑意莹然的绣起嫁妆,等待出嫁那一日。
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十,杨清河来穆府寻穆明舒的时候,还无意间叹得一句:“此去衡阳千里之遥,日后便是想见一面也难了。”又问穆明舒:“幼菱姐姐出嫁之时,你可去?”
穆明舒摆摆头:“她不会乐意见到我的。”
“说得也是。”杨清河又叹口气,神色失落,却也不再说白幼菱之事,却是忽的想起一人,面上一红,问道:“听闻你哥哥生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