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华月一袭白衫,头绾‘玉’冠,眉眼温柔如‘春’水,他站在‘门’口,逆着光,日光拉长他的影子,他就那么直言相向,“祖父,华月娶‘花’九。”
‘花’九愣了一下,连息老太爷也好一阵没反应过来,整个屋子里只有息先生五指飞快地拨动金算盘珠子,啪啪作响,经久不歇。
“大孙子,你胡闹什么。”息老太爷老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个大孙子,虽然是不争气的幺子息旻所出,但却是他第一个孙子,他至今都还记得刚出生时,他那会荣升祖父的喜悦,对这孙子那自然是极其疼爱。
事实上,息华月也不负息老太爷的期望,自幼聪慧,‘胸’有沟壑,要是身子骨再好些,指不定等个几年那息家便会出个朝堂仕官出来。
然,这会,他也同觉得息华月胡闹了,真是要求娶,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自己亲弟弟刚生死不明之际。
“孙儿没胡闹,”哪想息华月一口咬定,“子霄不在,我这做大哥的自然要代他以妻之礼迎娶,要是‘花’九沦为妾室,子霄回来了,又如何能‘交’代过去。”
话到这里,‘花’九才算明白过来,原是一心认为自己弟弟还有存活在世的希望,也不想自己沦为卑贱的妾室,才主动说要代息子霄与自己完成成亲之礼。
息华月,果然是个连心都同他眉宇的温柔一样柔软的人哪,是个只要看着都觉得被温柔呵护到了。
息老太爷也算明白过来了,他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要是息华月坚持是要自己娶‘花’九,他还真不好办,同意吧,传出去肯定会有非议,不同意吧,自己大孙子的身子骨看着就是个令人担心的。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已经派人去找息七下落,大孙子你放宽心,好生养着,”息老太爷朝息华月嫌弃地摆摆手,然后起身站到榻下,亲自伸手搀着息老‘妇’人,紧紧的抓着她手,十指相扣,生怕她会摔着了的模样,“老婆子,走,我给你熬粥去。”
息老夫人虽还是个喘气的活着,但神志早已连孩童都不如,她并不对老太爷地话作回应,只颤巍巍地跟着走。
息华月自是明白,老太爷那般说,便是同意‘花’九以正妻之礼入息家,而不是像其他叔伯一样要求为妾,这个清浅如水的‘女’子,连芊芊都说她是个好的,那便不能只顾息家的利益被糟践了。
“阿九,别担心,子霄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相信他。”息华月清朗如月的脸上带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来,他视线灼灼地看着‘花’九,便轻言细语的安慰,俨然当‘花’九是个身处异地,会心有不安的寻常深闺‘女’儿家了。
淡‘色’的眼眸恍若平静无‘波’的冰湖中,‘荡’起一丝涟漪的‘波’纹,尔后那‘波’纹越发扩大,最后消泯在氤氲不真切的浅淡冰雾之中,‘花’九低垂了眼眸,她其实想回应的笑一下,然而她却一丝笑意都牵扯不出来。
明明自己心底也在担心难过着,一转瞬,却安抚起她这个无所谓的人来,‘花’九倏地就觉有点嫉恨起息子霄来,有个这样真心为自己的哥哥,还编造出那般弥天大谎出来,平白让人担心了去。
“息大公子,阿九很好。”实在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花’九敷衍的应了句。
息华月点点头,转头对息先生道,“息先生可是算出什么来?”
息先生紧抿着‘唇’,白到泛青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算盘,眼线有狭长的错觉,“息七公子亏,息家赚,‘花’大姑娘赚。”
其实‘花’九一直不太明白,这些亏赚的结论,息先生是如何计算出来的,赚的标准在哪里,亏的底线又在哪,但是息家人似乎很习惯这样,‘花’九这个外人自是不说什么。
只是第二日,便有下人将‘花’九所有的嫁妆之类搬进菩禅院的时候,‘花’九一出‘门’,便见整个息府已经素缟一片,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衣裳,绣龙凤呈祥的纹样,这喜庆却是在息府格格不入的。
有婢‘女’前来相请,“姑娘,都准备好了。”
‘花’九点点头,秋收和冬藏在身后替她牵起曳地裙摆,华丽的金丝纹绣,在这素气的气氛中有一丝的妖娆,‘春’生展开早准备好的盖头,替‘花’九小心的盖上,然后和夏长一左一右扶着‘花’九往拜堂的主屋而去。
昨日,息老太爷发了话,以正妻之礼迎‘花’九进‘门’,日后无论息子霄是生是死,她便是他的妻。
息家也是个动作快的,只小半天的时间,便布置出了一切,然,因息子霄生死不明,凶多吉少,故整个息府却是不能用大红绸布,转而布置了素缟,听说,连灵堂都已经在准备了,只等‘花’九一入‘门’,便得去为息子霄守灵。
也幸好‘花’九本就不在意这些,自知穿大红的嫁衣不合适,特意挑了一件粉‘色’的,也算是映衬心意。
今日息府的主屋,在素缟面上又象征‘性’的添了几根红绸,红白相间,看着不伦不类。
整个息家难得这么人齐的时候,连息老太爷二哥那边的人也过来了,齐齐的站了一屋子的人,至于其他的宾客,却是一个也没有。
‘花’九在‘春’生和夏长的提醒下,脚一迈过‘门’槛,刚才还有些许声音的屋里瞬时便静了。
透过盖头缝隙,堪堪也只能看到红丝履而已,已经离得近的几双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