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绝不及多想,放开川石将军,结起脉轮,一柄残刀急急挡向了那射向寒夜行的灵矢。
朔风灵尊见状大喜,手中灵印又是一闪,四道暗紫色的灵光矢再出,射向了临渊绝的空门。临渊绝想要回防已是来不及,眼见便要血溅当场。
啵——
临渊绝捏碎了大姆指上的白色扳指!
一道夺目的白光凭空出现,看它的体量只不过幽幽一点,但发出的灵光却煌煌夺目,不可直视。那两道射向寒夜行与临渊绝的八道暗紫色灵光矢与这白光遭遇,竟如夏雪如娇阳,瞬时消融得无影无踪。
更惨的还是有朔风灵尊,他的护身领域与之相遇,竟也有了溃散之势,原本密不透风的领域此时已变得四处漏风,千疮百孔。
就在此时,幽冥鬼使周身一变,黑色灵力大涌,如同阴冷吐信的毒蛇般向那朔风灵尊袭去。
“幽冥鬼使!”朔风灵尊一个不防,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护城大阵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委顿于地:“你……”
校场之中一些修为高深的军士反应了过来,想急救朔风灵尊,却又突然发现川石将军摇身一变,竟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家一时呆住,全都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
“朔风灵尊,本以为你还算有些本事。却没想到也不过只是个志大才疏的可怜人而已。”那幽冥鬼使一声阴笑:“这出戏本使不演了,就此别过——”
说完,一团黑气涌起。待有少数几个反应过来,扑杀而至,那里还有他的踪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军士一时面面相觑。
有的看着脸带快意瘫坐于地的临渊绝,有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兵寒夜行,还有焦急地的围在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朔风灵尊的身边,都不知做何道理。
终于,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对着朔风灵尊急声吼道:“你吧川石将军怎么样啦!?”
“将军——”
“是你害了将军!?——”
“快说,川石将军到底在哪?”
“……”
帅台之上,众声喧哗,大有兴师问罪,要将已身受重创,萎顿于地的朔风灵尊生吞活剥之意。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一暗,一轮血色的残月当空升起!
“亡灵之谱!”临渊绝一声惊呼:“大家快散——”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绝望,适才他用去了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又在挟持幽冥鬼使的过程悄悄说服他反戈一击,使尽浑身解术才解得了这场危局。
却没想到,这朔风灵尊竟然真的就是那个猎灵者!
当日在安魂大阵之中,那轮血色残月正忙着吞噬灵魂,培植这亡灵之谱,呈现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投影,并没有杀气涌出。而眼这轮却是肉眼清晰可辨,杀气盈天,不是本尊又是什么。
他急急示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校场之上,无边的黑气涌起。在这黑气之中,竟隐隐有亡灵波动,那些在这场变故中死去的战勇突然睁开了眼睛。许多意志薄弱的军士已受到这轮残月的蛊惑,变得痴傻,开始拔刀相向,眼见一场无端的血腥杀戮,便要在这校场之上兴起。
更令临渊绝感到心惊的是,那只剩一颗头颅的红莲儿竟也随空飘起,补全了她早已爆成了血雾的身躯,展开了他天丝血煞的幻境。她茫然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逃——
寒夜行只有一个念头!
他随手拎起寒夜行,鼓起早已干枯了的灵海,便要飞身而逃。可在这血月的照临之下,他那里还能动弹!临渊绝刚拎起寒夜行的衣领,便萎然倒下。这寒夜行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那轮血色残月,口中喃喃:“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孽障——”一声苍老的暴喝响起!
这一声暴喝中似有洪波涌起,一阵凉意袭来,竟令临渊绝的灵海一振,清醒了几分。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川石将军须发怒张,黑衫激荡,一双老眼精光迸射,死死盯着那轮残血。这一身气势,竟是比那日在城头与紫莲冥王硬拼一记时更盛!
“夺——”川石将军随念起处,化为一道流光,向着那轮残月激射而去。
寒夜行只觉眼前一个恍惚,已失了川石将军的身影。
再举目望向天空,却发现那轮残月已经日薄西山,黯淡下去。随后则是卟的一声,彻底消失不见。
场中黑气一时消散,死而复生的军士又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那展开了天丝血煞的的红莲儿又变化了一颗头颅,轰然坠地,滚落在寒夜行的脚边。那些茫然地拎着刀的军士回过神来,全都茫然地望着彼此,不知所措。
川石将军的高大身影从半空之中悠然飘落,他的脸色苍白,轻咳数声,一双老眼竟然变得昏花起来。
回过神来的众军士见将军如天神般缓缓降临,不由同时跪倒,心悦诚服,齐声喊道:“将军威武——”
川石将军飘落在朔风灵尊身边,见他满眼泪花,已经口不能言。他瞥了一眼朔风灵尊额间那朵正在慢慢消散的亡灵之印,不禁一声叹息:“唉,可惜了——押入大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