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川一向擅于掩饰,但这次,他却发现自己很难控制表情。
铁青的脸色,怒火中烧的眸子,他直直的盯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人,“朋友?你的意思是,我付出的根本是自作多情,现在你不需要了,我就必须要收回去?!”
被他难得一见的怒意震慑,方亦可慌乱的不知所措,被咬出牙痕的唇张张合合,却只能嗫嚅着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希望你过得好……我……”脸上现出浓浓的懊恼,她无力的闭上了嘴。
见她眼中闪烁着点点晶亮,洛青川有些后悔自己的尖锐。
可一想到她刚刚的话,他心里便又是愤怒又是难过。半晌,冷冷的道,“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方亦可低低的应了一声,攥紧了手里的皮包,缓缓转身离开。
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洛青川闭了闭眼,叫来下人,吩咐道,“让司机开车把方小姐送回家。”
“是。”
下人赶快去通知司机了,洛青川回转身,拿起酒杯猛的将一杯酒灌进嘴里,然后狠狠的将杯子蹲在吧台上,粗喘着。
不该这么失控的……
即便她拒绝了他,但她仍然信任他,依赖他,甚至嘟嘟仍然在他的名下,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霍西城再如何施尽手段,她也没有妥协。
那个男人因她而感受的痛苦,并不会因为她拒绝了自己而减少。
他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抢走霍西城的女人和儿子,让他的内心一辈子不得安宁,让他充分的感受到失去了最爱的人是怎么样的滋味,让他悔不当初!
这,不就够了吗?!
洛青川这样告诉自己,可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嘶喊着,不够!还不够!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那时的告白并不仅仅因为他要报复霍西城,而是,他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然而,她拒绝了……
这比什么,都更令他心痛!
*
方亦可刚出别墅没多远,后面,洛青川的座驾就开了过来。
她以为是他本人,车窗被打开,才发现是司机,“方小姐,先生让我送您回去。请上车吧!”
方亦可的眸光黯淡下来,她沉默了片刻,还是上了车。
是洛青川让他来的,所以,他其实没有那么厌恶她吧?
坐在后座上,在斑驳闪过的路灯灯光中,方亦可揪着自己衣服前襟,泪水从腮边滑落。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有说谎,真的真的很感激青川,想要能为他做些什么,想要他过的开心,幸福。
刚才,看到他那个样子,她甚至有瞬间的动摇。
想着或许是她错了,不该说出那些话。如果他那么喜欢她,她又何必再挣扎,接受他,又有什么不好?
他满意,而她,至少以后无需再担心生活,再为嘟嘟没有更好的环境而烦恼……
可是,不行啊!
只是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卑劣的不得了,竟然有过这种欺骗他感情的念头!
她希望他幸福,是得到真的幸福,而不是从她身上得来虚假的完满!
方亦可泪流了一路,下车时,脑袋都浑浑噩噩的,匆匆跟司机道了谢,就急急忙忙的跑向自己的小屋。
司机看着她开门进了屋,才叹息着摇了摇头,启动车子离开了。
他回去以后,按规矩要向主人回报一声。
洛先生坐在吧台前,脊背绷的笔直,却没回头,司机觉得气氛不对,战战兢兢的道,“先生,方小姐安全到家了。我看着她进门,才离开的。”
半晌,沙哑的男声才传来,“她……看上去,怎么样?”
司机迟疑着,最后还是老实道,“似乎不太好,坐在后面一直掉眼泪,我瞧着方小姐下车的时候,眼睛都红肿了。”
吧台上传来“哐啷”的声音,象是杯子磕在了桌上,司机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间,听到“你下去吧”这样一句话,他不敢多看,连忙躬身退出了房间。
人一离开,洛青川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看着依旧在桌上滚动的杯子,他清逸的脸上充溢着心疼与烦闷,半晌,抚额低叹。
刚才的话,到底还是伤了她。
只是,能怎么办?
即便她那么说了,还是放不开手!
五年了,即便最初他心有他意,但数年下来,他已然把她深深的放在了心上,撇不开,忘不了!
洛青川抿紧了线条分明的双唇,也罢,既然放不开,那就争到底!
前夫又如何,受过伤害又如何,早早晚晚,他要抚平她心上的痕迹,让那里面,只留下他一个!
这一切,方亦可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回了家坐在床上发了好一阵呆,慢慢想起明天还要去新公司,只得无精打采的洗漱睡下。
幸好用冷水敷了好久,第二天醒来时,眼睛才没那么肿,再化了淡妆,便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打扮停当,她匆匆拿了皮包出门。
新公司离住处有些距离,坐车要五十分钟左右。
索性她出门早,赶到公司时,时间刚刚好。
这一批入职的员工加上她总共八个人,集合后被前台小姐请到了会议室,人力资源总监很快也到场,是位三十余岁姓马的女士,长卷发扎在脑后,妆容精致,看上去便是相当精明干炼。
想到这位应该就是自己以后的直属上司,方亦可悄悄提起心来,盼着别遇到位太严苛的。
哪里知道,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