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打成恶霸地主是必然的。按当时的政策,恶霸地主要枪毙。还是孩子救了她。土改工作队看她孩子还小,母亲死了孩子没人照顾,她才算逃过一劫。
吕寡妇戴着一顶地主的帽子,接受广大贫下中农的监督劳动。她无事时也拿出那养鬼瓶与玉符教孩子玩游戏,她不识字,也没别的东西给孩子当玩具,只有这个了。但她始终没告诉孩子,每次放出来的那个鬼魂实际上是邹家的大少奶奶。
除了用养鬼瓶当玩具,吕寡妇还告诉孩子哪些田地是他们家的,哪座大屋是他们家的,尤其是在城里还有一座别墅是他们家的。她要孩子记住,到时候一定要收回来。这在当时是属于记变天账,被发现要被严厉处罚。
吕寡妇教孩子记变天账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一次她带着孩子站在田头,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他们家的田产,却没注意公社书记来她们生产队视察,现在正站在她身后。
做为死不悔改的地主分子,当即就被民兵抓到公社,然后全公社游街批斗。放回来后没多长时间,吕寡妇就死了。
此时的邹再道已经十三四岁,他给生产队放牛,没有妈妈也可以生活。他牢牢记着那些田地是他们邹家的,城里还有一处大房子也是他家的。
很明显,田地是不可能要回来了。他偷偷地去了段山城,看见了那大房子。真漂亮啊,真气派啊,这本来应当是属于我的房子。此后,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去一趟段山城,悄悄地将鬼魂放进那房子。他就不想别人住他的房子,他就要用鬼魂将里面的人赶走。
终于到了改革开放。邹大公子已经在国外死了,他在国外又结了婚生有一个儿子。他在遗嘱中将所有财产都留给这个儿子,包括在国内遗留的财产。
国内的财产现在只剩下断山上的这座房子。反正是没人愿意住,段山政府按政策还给了邹家的后人。前面说过,邹再道与这同父异母的弟弟,其实,大家知道他与这个正宗的邹家后人根本就不同父。
反正不管,邹再道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打了场继承权官司。这个官司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邹再道又故计重施,将邹家后人吓走。其实吧,邹家后人本来就住不长。外国国籍,家产事业都在国外,怎么可能在段山长住呢。但是断山的房子闹鬼,邹家人是知道了。于是邹家就想卖,便宜卖总行吧。
便宜卖也不行,白送都没人买。有谁胆敢买这房,邹再道就放鬼。为了这房子,邹再道不惜血本。
地主狗崽子找女人难,邹再道一直到改革开放都三十多了才结婚。第一个生的是儿子,第二个是女儿,他将两个孩子都供上中专毕业。花大钱将儿子送到房管局工作,为的就是看住这房子。
只要有人买这房子,他儿子必定知道,邹再道便去放鬼吓人。为了保住儿子在房管局的地位,他又将刚刚中专毕业才二十岁的女儿嫁给刚刚死了老婆都已经四十多岁的房管局长。这个局长后来又升为政府副秘书长,还是分管房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