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倾巢出动对着各监室大叫:“不准唱,不准唱!”可是没用,犯人们唱得更加来劲。男监室还没安定下来,女监室也唱了起来。整个看守所乱成一锅粥。
五个人进来时很老实,吴烟她们不知道男生们也进来了。待第一个监室唱起来,才觉得领唱的好像是张秋生的声音,但是还不太能确定。接着李满屯的声音出现了,再接着孙不武、吴痕与宋念仁的声音都出现了。这就没跑了,不可能同时有五个人的声音像他们。
吴烟与李秀英觉得这很好玩,也拎着鞋底板儿命令同监室的女犯唱。男生们是在外面闯祸被抓来也好,是他们有意扩大对方漏洞也罢,先唱歌,其它的以后再说。
看守所所长在这儿工作二十多年了,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狱警,目光炯炯如炬,这次混乱是刚才进来的那五个小子造成的。
现在应对的方法有三个,一是将他们集中到一个监室,不与其他犯人接触。这样做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犯得是什么大案就会串供;二是将他们分别关入单人监室,但是看守所没有五间单人监室,真实情况是只有一间;
派出所的拘留决定上笼统地一个“流氓滋事”,并不能说明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打架斗殴是流氓滋事,调戏妇女也是流氓滋事,侵入私人住宅也是流氓滋事,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不听劝阻也是流氓滋事。很多情况是遇到不公正待遇,因愤怒而采取了过激行为也是流氓滋事。
三就是打电话找送他们来的派出所,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以便对症下药。
听着派出所在电话里吱吱唔唔,看守所长头皮就冒火。不能明确说出案由,肯定是违法办案。拿老子这儿当收容所了!这五个小伙子受了冤枉,他们能不闹事么?
看守所所长正恨得牙痒时,时大哥带着妹妹来了。看守所所长认识时大公子,并且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时大哥对人很谦和,一点没有纨绔子弟的狂傲。
时大哥说明了来意。所长恍然大悟。靠,原来是派出所拿着鸡毛当令箭,为一句小女孩的话就大动干戈。难怪派出所说不出案由呢。
正想不出好办法对付这五个少年,时大公子来得正好。安抚安抚这几个受了冤枉的少年,让我这儿安定下来。
张秋生几个正唱得高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要会见。嗯,谁啊?我们在舜渡没有熟人啊。难道是孙妙因他们来找?不会吧,他们现在应当大张旗鼓地造舆论,哪有时间上这儿来?
莫非是看守所骗我们出去,然后一举擒获全关进小号子里去?这个,没必要吧。这儿是他们地盘,搓圆捏方还不随他们便?
狱警见张秋生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不决,就说:“是一个姓时的兄妹俩找你们。”时盈盈?连她哥哥都来了?时盈盈的哥哥人不错,是个敢于担责的汉子。那就去会会他们。
张秋生站在会见室通办公室的门口,伸头朝里面望望,果然是时大哥与时盈盈在里面。
所长采取怀柔政策,见张秋生狗头一伸一缩地,马上说:“张秋生啊,快进来。”
张秋生连忙说:“不,不了。我们是社会主义新时期的三好犯人,一切按规矩来。时大哥,你从隔壁门进去。我们隔着铁栏杆说话,这样比较正规。”
所长从警二十多年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软骨头。也有宁死不屈的,老奸巨滑的,口是心非的,不知死活糊涂蛋的。就是没见过像张秋生这样皮皮沓沓的。
时大哥不进隔壁那门,如果那样会见,就等于将张秋生他们当成犯人了。他用命令的口气对妹妹说:“快向这些同学道歉!”
没等时盈盈开口,张秋生就抢着说道:“歉从何来,道个什么道?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为何要道?”
会见室地势比办公室矮,时大哥看着张秋生与吴痕头顶上几道血痕,真的是触目惊心,不由一阵害怕。要是真将他俩打死了,那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时家从此将抬不起头来,或许就此烟消云散也不一定。
时大哥诚恳地告诉张秋生等五人,今天清晨所发生的事其实是时盈盈的胡闹。时盈盈虽然与你们差不多大年龄,但毕竟是女生不懂事,家里平时太娇惯了,请你们原谅。
张秋生靠在门框上说:“时大哥,你真的以为警察会因一个中学生的话而开枪?看样子你父亲或爷爷在舜渡是大官。但请你想想,即使是你父亲或爷爷亲自下命令,这两个警察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
时大哥陷入沉思。是啊,这事透着许多蹊跷。刚才我只担心得罪了首长子弟恐怕大祸临头,倒没想到此事的深层次原因。这些人不愧是高官子弟,看问题就是深。外公与爸爸总是教我每逢大事有静气,看来还要向张秋生他们学习啊。
张秋生让时大哥消化一会,接着说:“以经委翟副主任为马前卒的那帮人早就计划好了。我们麒林人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我们一次来了五个,那他们就开枪了。”
这话说得太匪夷所思,时大哥与所长还有其他干警都瞪大着眼睛望着张秋生。心里都在想,这孩子也太能扯了吧?现在多少也是法制社会,哪有这样的事?
张秋生却说:“不信?他们昨天就已经抓了三个女同学。这个不是时盈盈撺掇的吧?”
没,不,我昨天一天都在学校上课,老师同学都可以证明。时盈盈着慌了。今天的还没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