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院使,景瑜盯着桌上那摊子破旧的衣服难以释怀。往日看电视剧,总以为宫里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骗人的,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争风吃醋的那点小事,难道真的会演化成争权夺命?
是她天真无邪呀,这可是皇家,是和她前世职场那点子明里暗里的竞争不相同日而语的。
她感到生无可念,患有狂犬症的狂犬咬了她,患病的几率是百分百,若没打疫苗......她会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由发疯抽搐再到逐渐衰竭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啊啊啊好气!竟有这样狠心的蛇精女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置她于死地!
“如果是安嫔,她有什么动机?”景瑜想破脑子也想不通,她不仅不受宠,位分也远在她之下,那日请安的时候,她似乎连正眼儿看她一眼都没有。
唯一有个皇子可能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可现在也没资格养在身边,这样透明甚至有点落魄的存在,也能碍了他的眼?
因为那两个投奔她的宫女?怕她好了记仇先干掉她为妙?……要是这种段位,混到这位子也是奇迹。
“小主,奴婢也想不通,您出了事儿,安嫔她没什么受益啊。”月瑶也道。
“月瑶,去浣衣局暗中找人问问。”以自己在宫里的境遇,能留在身边的定是可信之人,既然不可能是身边的人动手脚,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浣衣局的时候出了问题,她从前是宫女出身,要在各处找到个可信的人查查谁动过衣服还是不难的。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月瑶就回来了,她让铃兰紧紧关上门,进来的时候左右留意,这才到景瑜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小主,春晓将咱们的衣服领走,又送回去,说是取错衣物了。”
“春晓?”景瑜道:“既然如此,定是她做了手脚,浸在里子上不易被发现,并且还烘干了,不细闻根本闻不到气味,真是用心了。”
“可是蕙嫔娘娘与您有什么过节呢?”月瑶道:“蕙嫔娘娘与荣娘娘一度不和,难道是因为荣嫔娘娘的缘故?”
“不太可能,我于荣娘娘没多大助益。”她道:“狗是安嫔宫里的……整件事……许是……冲着安嫔去的?”
“那个太监的口供定有问题。”景瑜道。
“太监是蕙嫔的人?”月瑶道。
景瑜想了想,摇摇头,道:“狗患了狂犬症,那太监就是等死,就算他是蕙嫔的人,也不敢如此豁出去,很有可能那个太监是被蕙嫔控制了,才会听之任之。”
永寿宫。
安嫔本就是容长脸,如今脸拉的快要长到脖子上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关键时候,死太监竟给本宫惹事!”可不是,眼看着再过个把月中秋宴上,太后就要宣布协理六宫之权花落谁家,而孝庄对她是格外看好的,虽说这些都是太后来定夺,但谁都知道,关键在背后操控的还是孝庄。
在这种时候,出这档子事儿,不是给她拖后腿吗?
“那个乌雅氏,现在怎么样了?”她气气的问,得知未见病情恶化,也便放下心来,吩咐道:“送些上好的补养品去,再去打点打点太医院,就说是传本宫的意思,务必给好生医治,若出了什么茬子,本宫定拿他们是问!”
下面的人领命去了,气哼哼的安嫔这才稳下心神,自言自语的道:“那个乌雅氏回回是个倒霉催的,这次要紧也得如从前那般命大才是,莫要连累了本宫。”
这边就有人慌慌张张的搬着大箱子小匣子的,将各式各样的补品送来长春宫后院。
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补品,铃兰道:“小主,这些都能吃吗?”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
“都收着吧。”景瑜道:“现在恐怕只有安嫔娘娘最不希望我出什么事儿呢。”
铃兰正要出去,“等等。”景瑜道:“去看看,晌午木槿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铃兰便应着叫人将东西搬去库里,回来之后,脸色难看的紧,道:“小主,都是些长毛破费了的东西,外面看还看得过眼去,打开全是些腐坏了不能用的旧东西。”
木槿是奉蕙嫔的命送了东西来,那些东西,一般都是先收到库里,不会随即用上,即便是用,估计蕙嫔也不会在意她怎么想,只要让外人看着她是关怀这个受伤的小贵人就是,另外,索性她时日不多了,若不是心知肚明这一切,怎么的也不会做的这么难看。
“主儿,咱们该怎么办?”铃兰说着,又是红了眼圈。
诶不行,总是让她面对这几个以为她要死了的一张张丧气脸,她可受不了,于是景瑜让铃兰叫月瑶和进宝进来。三人全都红着眼,不知道昨儿夜里哭成什么样子,合着这是提前给她哭丧了呢,一个个的大肿眼,让她恍惚都觉得自己得了啥不治之症,真的要over了。
她招招手,让她们近前一点,神秘的轻声道:“你们可还记得我外祖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月瑶和铃兰自然知道,她们俩自小长在乌雅家,小主的母家是医药世家,所以入了宫之后才做得一手药食同源的好菜,颇得主子们推崇。进宝也是听闻一二,自然都是知道的。
“所以,你们先不要传出去,”景瑜眨眨眼,道:“我本有一味偏方可以治好狂犬病,你们就不要担忧了,放心再过二十日,你们小主我还是好好的。”
几人面色顿时有阴转晴,霎时间心情由黑暗谷底如同见到曙光,一时间晴空万里,铃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