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偌大卧室里,静谧的可以听到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如果不仔细看,估计没人会注意到床/上黑色空调被里还躺着一个人。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生怕会吵醒了床上那只蛰伏的野兽。
“二叔……”
见他没反应,她眼疾手快,立刻掀开被子察看起他受伤的手臂。
目光顺着手臂往上看去,她的动作却突然一滞,薄被下,猩红的血将被单都浸湿了。
手臂上,血淋淋的枪伤血肉模糊、震撼人心。难道子弹还没取出来?
“二叔,你快醒醒!你想变杨过,也得问过我想不想做小龙女吧!”
摇着他没受伤的手臂,她的声音却突然哽咽。
该死,人这还没死呢,她的眼泪怎么就不听话的流下来了?
“阿颜,身份搞错了吧?”
轻咳了两声,厉少璟慢慢睁开眼睛。其实他一直都醒着,只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不肯医治,牧袁那家伙才把阿颜从学校叫回来的?
男人虚弱嘶哑的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她抬头,看到了男人眼底那抹她熟悉的宠溺。
“二叔,你要是再不让医生进来,截肢之后跟杨过有什么区别?”
高昂着下巴挑衅,她的小手偷偷在他的伤口旁边戳了戳。疼吧?疼死丫的!再不取子弹还有得你疼呢!
厉少璟神色如常,并未如她预料那般疼的大呼小叫,目光反而更加明亮,“我比你年长十岁……所以,你做不成小龙女。”
许欢颜郁卒,“二叔,你歪楼了。”
与失血过多的二叔连番斗智斗勇,她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血都要流一床了,他竟然还能提起精神来逗她。
“二叔,你要是截肢了,以后怎么抱我看烟花?”
叹了口气,她咬着唇,不无遗憾的看着他。
葡萄般灵动的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花,仿佛厉少璟敢拒绝,她就敢立刻嚎啕大哭。
“我们有很多年……没看烟花了。”
他带阿颜回京第一年,大年夜当天,他邀了其余几个兄弟一起来家中过年。
由于家里突然多了个小丫头,老三就变着花样弄了一堆烟花爆竹来,带着患上自闭症的阿颜疯玩了一晚上。
也是在那时,他抱着轻飘飘的丫头,陪着她看了大半夜的烟花。
自闭多时的许欢颜,自那之后才重展笑颜。
“今年……我们还一起看!”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许欢颜重重的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吧。”
“好!”
许欢颜片刻不敢耽误,马上将牧袁准备的医疗团队叫了进来。
望着胜利劝说老大成功的许欢颜,牧袁差点痛哭流涕,“小丫头,这次真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应该的。不过老牧,我有点小事儿得麻烦你!”
她不会错过牧袁这个冤大头,住校的问题在他手里立马就能迎刃而解。
牧袁咧了咧嘴角,他怎么有一种反被算计了的感觉?
“什么,你说你不想住校了?!”
牧袁听了许欢颜的要求,立刻大惊失色,大叫出声。
许欢颜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怕厉少璟听到的她还特意往卧室里多瞄了两眼。发现到他并没朝门口看,许欢颜才松了口气,放开牧袁。
“不行,这事儿我必须跟老大请示!”
事关许欢颜的住宿问题,她不想在学校住宿,回家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丫头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她竟然想搬出去单住。
老大若是发现了还不大发雷霆,将他直接外派到非洲去?
眉心揪成小麻花,她只好使出杀手锏!
踮脚凑在牧袁耳畔悄声扔下几句话,只见牧袁的脸色先是红,后变成绿,紧接着紫黑白的变化着。
他的脸在这一瞬比调色板都要精彩。
“老牧,我们两个也有六年交情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好,你才能真的好啊!”
牧袁面红耳赤,一字一顿,“钥匙明天给你!”
被迫跟许欢颜坐上同一条贼船,他今后的日子……悲惨可想而知。
子弹取出后又仔细包扎,整个过程结束已经是半小时后。
其余人都退了出去,许欢颜端着才热好的牛奶走了进去。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愣头青似的跟人家火拼,真当你是铁打的啊?把牛奶喝了。”
打不过就跑,这是她在金三角摸爬滚打多年后得出的黄金法则。
厉少璟蹙眉,“不喝。”
他对一切甜点敬谢不敏,更没有晚上喝甜牛奶的习惯。
“二叔,喝了牛奶可以睡个好觉,好好休息。”话落,她将杯子往他身前推了推。
“我说不喝就不喝!”
鼻尖是甜甜奶香,眼前是明媚灿烂的阿颜……
他猝然别过头,尴尬的错开两人焦灼在一起的视线。这丫头,到现在脑袋里还在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想我喂你?”别扭的二叔很少见,他侧头,她却偏要倾身贴过去,追逐着他逃避的目光不放。“二叔,不要动!”
“你想……唔……”
厉少璟眸色惊变,剩下的声音被尽数吞入口中。
甜甜的奶香充斥在齿间,她笨拙的样子让他想笑,喂了口牛奶就想跑。
“想走?”
厉少璟声音嘶哑。她刚才算挑衅了吧?
许欢颜又怒又恼,头疼说话又因为舌头疼变得不利索了。“二叔,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你爱喝